华安安一脸憨笑,抬阶走进客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已经醉了。
“今天的棋局结果如何?”
莲儿落落大方坐在他对面,反问他:“你今天为何没去弈乐园?”
华安安一瞬间感到莲儿就像这个略显阴暗的古屋中一个充满动感、妖娆亮丽的精灵,巧笑倩兮,顾盼流辉。
“我早晨去十里桥遛马,谁知马蹄上扎了一根钉子,害得我耽搁了一天。真正气死我了。”
莲儿冷笑一声,说:“没摔着你吧?哟,脑门上好大一个包。”
华安安摸摸脑门,难为情地说:“这是下楼时在墙上碰的。”
莲儿扑哧一声笑了,说:“看你毛手毛脚,一点不像个大国手。我给你抹点药吧。”说着话,她离开客厅,拿来一个小瓷瓶,拔出塞子,用手指蘸了一点,轻轻搽在华安安脑门上。
华安安闻见莲儿身上淡淡的幽香,不由得心旌摇曳,几乎难以自持。
去他的什么祝领队,什么基地,什么任务!我要留在这里,做扬州老叟的徒弟!
莲儿擦完药,端详了一下,问:“现在还疼吗?”
华安安意醉情迷,痴痴地说:“如果明天再擦一次,可能就消肿了。”
莲儿说:“想得美,你知道这药多金贵?上次我荡秋千,磕破了膝盖,都没舍得擦呢。”
两人正说着话,何孟姑一脸愁容走进客厅。华安安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没戏,不禁大失所望。
何孟姑说:“老叟有个条件,华相公必须诚信皈依师门,他才肯答应。”
华安安急忙说:“什么条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何孟姑说:“华相公棋艺之高,已入国手行列,不输于其他国手。但这都是你本门师傅传授的。老叟觉得现在纳你入师门,夺你本门师傅之心血成就,传扬出去颇为不美。”
华安安恍然大悟,原来扬州老叟是囿于门派之别。他连忙说:“我没有门派,从我的启蒙老师算起,我已经跟了十几位老师学棋,这个请老叟放心。”
何孟姑怔了怔,说:“原来如此,这倒好了。老叟说,既然入了本门,不论在江淮,还是在广西,都不能数典忘祖,背叛师门,处处要维护本门声誉,将本门棋艺发扬光大。”
华安安点头说:“这是自然的,我一定会做到。”
何孟姑说:“本门开山师祖乃是黄讳虬,黄龙士。你可要记清,时刻不能忘怀。”
华安安大吃一惊。自己投身师门,误打误撞,竟然进了棋圣黄龙士的门派。清代三位棋圣,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以黄龙士为最尊。他喜出望外,说:“黄龙士是我最崇敬的棋圣,能做他的徒子徒孙,我荣幸之至。”
何孟姑对他的话听不大懂,但能看出他是真情流露,诚心诚意的,便微微一笑,说:“既然如此,我就领你去见老叟,看他老人家意下如何。”
莲儿跟着他俩进了中院天井,扬州老叟正端端正正坐在堂屋太师椅上,白发披肩,神态肃穆凝重。
华安安走上台阶,连忙跪下磕头,说:“弟子华安安,诚心拜入师门,望师傅收纳。”
何孟姑在扬州老叟耳边嘀咕了几句,扬州老叟的神情云绽天开,顿时开朗起来,说:“华佳,你棋风迥异,不同寻常,自成体系,很难让人相信你没有门派。”
华安安一愣,他会说话啊?而且吐字清晰,声音洪亮。
“弟子其实跟十几位师傅学过棋,南宁、成都、北京、上海的老师都有,其实没有门派。”
“上海?”扬州老叟感到疑惑,“上海是什么地方?”
何孟姑说:“那是小地方,师傅不太了解。在扬子江出海口,淞江府上海县,荒僻小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