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陪她度过困境的是唱片,现在陪伴身处低谷的她是纪子。
秀楠想起之前纪子说过的一句话:“唱片丢了可以再买,纪子丢了就没有了。”如今她丢失了唱片,庆幸的是她没有丢失纪子,纪子仍然完好无损地待在她身旁,可谓不幸中的大幸,即便纪子的身躯已接近完全透明的状态,只剩下一点轮廓,但她还是能完全感受到纪子的存在,她还是能触碰对方,能感受到对方暖乎乎软乎乎的皮肤。
对方说得没错,她没有处于真正意义上的崩溃,只要有纪子在,她就不会有崩溃的一天,因为对方是支撑着她的最强大的动力,就算身心内已有一部分类似于核心的支柱土崩瓦解了,可最最重要的核心依然毫发未损,日后她便凭着这一核心继续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
不知为何,秀楠原以为已流不出来的眼泪忽然聚集在眼眶,模糊了视线,然后忍不住地扑簌簌地流下来,濡湿了纪子的裤子,泪水如坏掉的水龙头般不停地涌上来,好像永远都不会干涸,脸庞被眼泪洗刷得一片湿润。
秀楠一开始是无声地流泪,然后发展成一抽一抽地哭泣,这哭声犹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在纪子的心上,但纪子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秀楠通过哭泣的形式宣泄内心的负面情绪,无需再压抑于心底,这无疑是极好的,只怕一直压抑情绪的话迟早会得出病来。
纪子一下一下地轻抚秀楠的背部,不知是安慰对方还是鼓励对方哭泣。
秀楠不清楚自己哭泣的理由究竟是因为内心的痛苦还是被纪子所感动,或许两者兼有。总之,她唯一想做并且能做的唯有哭泣,尽情地哭,放纵地哭,通过哭泣释放自己,通过哭泣爬出深渊。无需思考一切,无需顾虑一切。总之,想哭便哭就是了。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慢慢消停,秀楠仍旧一动不动地枕在纪子的腿上,眼睛闭上,睫毛沾着些许泪珠。纪子低头凑近一看,对方已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脸颊挂满了泪痕和还未干涸的眼泪。纪子的脸贴着秀楠的脸,对方的脸一片冰凉,带着强烈的湿意,可她并不介意,反而更加紧地贴着对方的脸。
这回,她终于明白秀楠为何逃离定中之后再也没有回去看父母一眼,原来秀楠的父母竟然对秀楠做出这等龌龊恶劣之事!使原本冰封的亲子关系彻底达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秀楠大概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的母亲吧,这件事的发生给秀楠的心刻上了一道丑陋至极的伤疤,这道伤疤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愈合。
有人说没有什么伤口是不能愈合的,可秀楠显然不这么认为。在秀楠眼中,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便会留下疤痕,哪怕过上十几年、几十年、一辈子,都不能抹去曾经伤害过的事实,疤痕只会结痂,但不代表会完全愈合,它还是会留下一道丑陋的痕迹,提醒当事人曾经受过的伤害。
倒不是说秀楠是一个看不开、心眼小的人,而是有些事的确发生了,成为了不可磨灭的事实。哪怕秀楠释怀了父母对她的所作所为,但横在双方之间的墙壁却没法轻松地倒塌,释怀不代表忘记,即使原谅了父母,秀楠还是不能忘却曾经如噩梦般的日子,正因为无法忘记,所以才无法面对,因此也就失去了见面的必要。
想起之前自己还规劝秀楠和父母修复关系,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彻底理解秀楠的心情,就算与对方共同生活许多年,已经很了解对方了,可还没有做到彻底的理解,在某些关键的事情上,她还是会带上自己的主观意志,而没有真正完全站在秀楠的角度而不加一点自己主观意志地看待问题。
如今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她终于能完全体会秀楠的心情了,全然理解对方不肯原谅父母的缘由了,亦更加了解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身边人。纪子很感谢这一次意外的穿越,让她遇见了16岁的秀楠,倘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倘若没有亲眼见证秀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