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殿宇吞没,火云狂卷下,椽子大梁不断断裂,砸在地上发出巨大轰响,溅起更烈的火团。
战英帝急得团团转,不停冲身旁太监发火,可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宏伟的乾垣殿被一点点付之一炬。
待天光初亮,火势才被扑灭,浓雾一般的黑丝袅袅浮动,灰苍苍的殿顶压着的也不知是烟还是云。而乾垣殿已经不再,只剩残败的余灰风一吹噗噗作响。
罄冉一直望着乾垣殿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一丝火光才转身进房。
四郎正执杯饮茶,见她进来忙给她倒了一杯捧上,嘻嘻一笑:“你在那鸟上挂的什么东西,怎么放出去就着了火?”
罄冉仰头将茶喝下,见他巴巴望着自己,随口道:“杏核里面放了艾草,有几只藏了火种。”
四郎眼睛一亮,连连拍手称妙,绕着罄冉转了几圈:“艾草本就易燃,怪不得没一阵就着了火。”
罄冉撇他一眼,伸手拽住他便往外扯,一把将他推出门:“我要睡觉了。”
将她将门关上,四郎耸耸肩,望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东面天空,撇撇嘴哼着小调悠然而去。
乾垣殿着火,战英帝传旨天下:京师久旱不雨,内宫走水,乃朕之过,朕自当修身齐德,以求天佑。
自此战国屡次想重修乾垣殿,然皆因诸多事耽搁,致使皇宫之中本该最显赫的地方却数十年乃一片焦黑的废墟,而战英帝到死也未能再坐上那象征最高皇权的龙椅。
火后,战英帝令探查起火缘由,禁卫自灰烬中找到一只虎形玉佩,呈与战英帝。战英帝看后大惊,自椅中惊呼而起,面无血色。自此后宫中盛传战英帝为鬼怪所困,夜夜不能安眠。
翌日,四郎和罄冉正往月妃宫走,刚转过回廊,便听不远处几个太监窝在花荫下咬舌头。
“听说从乾垣殿废墟里发现那东西可是……可是……”
“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是……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再传了啊。听说是云艺云将军生前之物,是先帝钦赐的。”
“云……云将军?”
“听说禁军查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起的火,难道真是,真是云将军的厉鬼前来……”
“我听说这昨夜皇上还梦魇着了,听说喊着云……”
“别说了,这可不能乱说,咱们快散了吧。”
几个太监猫着远去,四郎嘿嘿一笑凑近罄冉:“你倒聪明,自打今儿,怕是那战英帝睡不安稳咯。”
两人到了月琴宫,却听琴妃娘娘邀了她到御花园赏花,月妃让两人侍奉在侧。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向御花园而去。
一路而行,眼见花荫浓郁,各色百花盛开非凡,隐隐听到说话声传来,绕过曲径,百花尽头战英帝和一个一品武官服的大臣正说着话朝这边走来。
罄冉只觉那武官面相极为熟悉,待渐渐走近,不免一惊,脚步一顿,低呼一声。
四郎见她眉宇紧蹙,望了眼那武官,眸光一亮凑近身旁宫女,嬉笑着从她手中接过了托盘。他盯着盘子中盛着的奶霜糕嘿嘿一笑,靠近罄冉。
罄冉眼见战英帝和吕大人走近,心中微跳,将头压低,双手也微微握起。
那吕大人在云家出京时去送过父亲,当时还见过她一面,现在时隔半年,她的模样可是没怎么变。还有两日便能出宫了,这时候倘若被认出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就算是他认出自己但碍着爹爹的面不戳穿她的身份,但战英帝何其精明,又生性多疑,怕是只要吕大人稍有异状,出宫的事也会有变。
眼见两人已步至跟前,罄冉无计可施,只能祈祷那吕大人碍于有后宫女眷在此,他不敢抬头才好。
她正兀自担忧,却听一声大叫,接着只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