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击魏军时负伤?”
“卫卿如何得知的?”秦王淡淡问道。
卫鞅拱了拱手,低声说道:“大王,此事在咸阳城内,早已传开了……城内一些贵族,已在收拾行装,企图逃往泾阳……”
听闻此言,秦王面色微变,恼怒地骂道:“他们安敢……”
可刚说到这,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不由地变得沮丧起来,想来是因为渭阳君嬴华战败负伤的关系。
殿内,一下子变得莫名寂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于殿内。
良久,秦王幽幽问道:“卫卿,你说寡人应当与魏人媾和么?”
卫鞅愣了愣,连忙匍匐于地,恭敬说道:“臣不敢妄言。”
“赵冉,你说呢?”秦王又问道。
大庶长赵冉亦脑门贴地,一言不发。
想来赵冉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与魏人开战原本就是他强烈提议的,可没想到与魏人开战,却将他秦国逼到如今这种地步。
良久,他艰难地说道:“……是臣……是臣的失策,唯听大王论处。”
看了一眼拜倒于地的赵冉,秦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平心而论,大庶长赵冉的建议并没有错,或者干脆说,魏公子润表现地越强势,就愈发证明了他的观念,即魏国威胁论。
但如今赵冉叩首认罪,言下之意即是决定自行背负战败的罪孽,毕竟秦国倘若被逼无奈、只能与魏人媾和的话,那么,势必得推出一人背负妄自与魏人开战的罪孽,而身居高位的大庶长赵冉,无疑正是最佳的人选。
只是……
……必须如此了么?
秦王低下眼睑,望着摆在面前案几上的那一柄利剑,历代秦王的佩剑。
记得在赵冉与卫鞅进入大殿之前,当秦王独自一人在大殿中思忖时,他摘下了供奉在殿内木架上的这柄利剑,细心擦拭着。
当时他仍不清楚自己擦拭这柄宝剑的心思,但眼下,这份心思已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擦拭的,是老秦人的骨气!
大秦的子民,从不畏惧威胁,王,亦不会!
一把抓起案几上的利剑,秦王站起身来,锵地一声抽出了剑鞘内的宝剑,审视着剑锋,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用这柄利剑,由寡人亲自斩下魏公子润的首级!”
听闻此言,赵冉与卫鞅抬起头来,吃惊地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秦王坚定的目光,回想起他方才那不容反驳的语气,二人嘴唇微动,但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只感觉,胸腔内有一团仿佛是火焰的东西炸开,让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而此时,秦王已唤入了侍官,吩咐道:“将先王的战袍取来,为寡人披甲!”
“喏。”
大约一个时辰后,咸阳城上下皆听说了秦王将御驾亲征的消息,不知有多少贵族联袂求见秦王,苦苦劝说秦王莫要以身犯险,但秦王不为所动,带着咸阳城五千兵士,任性且毅然地离开了咸阳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五千咸阳王师,高唱着这首秦曲,义无反顾地踏在雪地上,一个个士气高昂。
仅仅只行了一里多地,秦王听到身背后传来阵阵动静,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庶长赵冉领着本族子弟追赶而来。
“大王,赵冉愿为大王驾车!”
在秦王的御驾战车前,已换上了一身战袍的赵冉,率领着本族子弟单膝叩拜在雪地上,毅然请战道。
秦王哈哈大笑,遂将赵冉的百余名本族子弟编入军中,随后继续前进。
又过了一里地,后方再次出现了动静,原来是左庶长卫鞅领着他几十名学生赶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