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并来回地抚摸着她的手背。我轻声地叫唤她:蓝,蓝,我在。
她左右不停地摆动着脑袋,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渗出来,嘴巴喃喃地呻吟着。
她努力地慢慢地睁开双眼。泪水搭着汗珠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哽咽着说,梦,梦,梦。我梦见自己站在岛的中央,对着过往的船只不停的呼喊,盼望着会有一艘船载我出海。一艘。二艘。三艘。船只不停的来了又去了。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船只远去的方向,偷偷的哭泣……
没事的。没事的。我将她的脸深埋在我的胸前。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身体在不断的抽搐着。
……
连续三天,蓝持续的昏睡。她一直在做梦,在梦中惊醒后惊慌失措,满头大汗,我一边用毛巾拭擦他身上的汗珠,一边听她说她的梦。她总是做着相似的梦,梦里总是自己一个人,总是在路上,或者铁轨上,或者孤岛上。
她对我说:我梦见自己一个人站在一条盘山公路跟前,公路一直伸向高处,看不到尽头。天很冷,很黑,刮着风。偶尔有黑色飞鸟划过天空,发出哀怨的鸣叫声。我不停地沿着盘山公路往前走,步履维艰。我又冷,又饿,又累,一直往上走却没有尽头。我想往回走,却看不到来时的路,漆黑一片。我流出泪来,我叫喊。声音却瞬间消失在风中。我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这是通往天国的路,我很快得到幸福。我踢掉鞋子,鼓起勇气光着脚继续往前走。直至累得走不动了,我摔倒在地不停哭泣。我的哭声无人听见……
第19节
19。
蓝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独自一人去到我们曾经坐过的那排斑驳的木板上,坐着,默默抽烟,望海。望到眼睛发疼,每每想流泪却又挤不出半滴眼泪。
转眼之间,街上的风景和气味都变了。心想:终于来了,我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我曾经不可救药地热爱着的,听起让人想到幸福二字的东西:围巾,毛衣,被窝,手心……
11月份去了Maximilian Hecker全国巡回演唱会重庆站。或许是出于某种期待。
那晚,他从吉他到钢琴,再从钢琴到吉他,他就这样不停地静静唱着。他很少说话,每一曲结束时他都用不咸淡的中文说一声谢谢,紧接着又开始唱下一首。他很腼腆,或许是习惯了用歌声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缘故。台下的喧嚣与欢呼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默默地弹着,轻轻地唱着。
突然间,灯光暗了下来,人群安静了下来,台下每个人似乎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黑暗中只剩下不断闪烁着的数码闪光灯。他开始弹起那首动人的《Anaesthesia》。温柔而深情的歌声开始在耳边慢慢响起:
Oh,tonight is the night of my life
And tomorrow is the first day of my life
Cause you are there to hold me
And I sing
……
夜,更深了。在一长段扣人心弦的吉他SOLO后,他停下来,说了最后的一句话:This is the last song; tonight。然后,琴弦再次响起。最后,他说句谢谢后在此起彼伏的安可声中背身离去。
灯光完全熄灭下来了,诺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了风在自由来去。此刻的舞台,安静得像一座孤坟。我坐在桌位上久久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我起身离座,走出广场,在三峡博物馆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夜色如墨水般浓黑,深不见底。我坐在黑暗里默默地吸着烟。一根又一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