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声?”
九疑抬眼看他,斜勾了嘴角,道:“说一声?说一声你就是死的了!”这孩子莫不是傻的?
“那你可以找个别的法子杀他,干嘛非得割了他的脑袋?”梅妆的结巴好了,气焰也见长,竟变得有些嚣张。
九疑站起身来,找了一块布头把那血淋淋的脑袋包起来,道:“我自有用处!”她见梅妆还不动作,便皱了皱眉,道:“你还等什么?还不寻了帅印找你们柳公子勾结的那些叛党去!”
梅妆咽了下口水,这才挣扎着站起来去翻帅印。待他找着帅印扭头看过去,九疑早就不知所踪了。营帐外士兵聚集,梅妆完完全全地慌了,他不会武功,手里只藏了一条竹叶青,可区区龙雀如何应对这些匪人?九姑娘这一走,岂不是把自己扔在了狼窝?
柳陵郁手边的茶已经凉了,一壶茶,从热气腾腾喝道凉意涔涔需要多久?柳陵郁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等得太久了。他细数着近日种种总觉得哪里出了错,这错好似还非常的严重,可他说不清这错究竟出在哪里。
他是柳陵郁,是算无遗策的柳公子,一直以来的每一步他都万分笃定,他不会错。然……自从萧御伦坟前一别,他的计划乱了,难道……真的有什么地方算漏了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柳陵郁抬头看去:九姑娘身上的男装连个褶子都没有。好一个九姑娘,柳陵郁心头蓦地一跳,有根名为直觉的弦颤了颤。
抬了抬手,九疑转拎为托,将一只染血的包裹递给了柳陵郁,道:“无声无息,一刀落地。”
柳陵郁接过那包裹,打开来,露出卜凌飞的头颅:男人的脸有点脏,大概是落地的时候蹭到了泥土,但绝对没有血渍。九疑下刀的时候定是将脑袋挑出去的,不然,那血是要污了人脸的。
“柳公子爱干净,阿九一直是记得的。”九疑懒懒地靠在门框上,神色越发的不羁起来。
柳陵郁觉得奇怪,九姑娘眉宇间的戾气……似乎太盛了。“你怎么了?阿九。”这个人……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来看自己。
“我没事儿啊,完好无损。”九疑耸了耸肩,还顺带做了个鬼脸。
柳陵郁蹙眉。
九疑看着柳陵郁蹙眉。
凉夜如许,夜风的声响都被放大了无数倍,那种中毒至深的错觉就这么重新漫上心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柳陵郁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那个错……就是九疑吗?
仿佛是过了许久,又仿佛就是在那一瞬间,柳陵郁冷清的嗓音压低了少许,问出了一句颇为冷冽的话:“你,想要什么?”
九疑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撇了撇嘴,道:“柳公子果然聪慧。”
心不可遏制地蜷缩起来,柳陵郁有点害怕,这么久了,整整十六年,不,如今是第十七年了,他从未怕过,而现在,他怕了。凉意自指尖传达到心头,又重新自心头流向四肢百骸,那样冰冷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阿九是最好的杀手,要价自然是有些高的。”九疑朝前踏出一步,道:“可这份差使是阿九自己讨来的,柳公子只要给个彩头就好。”
她那样笑着,嚣张地、狂妄地、戏谑地吊起了眉梢,那样狷狂的姿态好似一只睥睨苍生的凤凰。那样沉闷的墨色锦衣穿在她的身上,因了她前跨的步伐而流泻出几缕柔光,柳陵郁觉得不可置信:她是这样的漂亮,漂亮到让人不敢逼视的地步,比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还要耀眼三分。
“这个彩头嘛……也不值钱,就是一块木牌子罢了……”九疑甚至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潇洒动作划开了一道堪称美丽的弧线,然……美丽得有些刺眼。
柳陵郁低了头,默不作声地从领口牵出一条红线,他纤长柔美的五指搭在那细细的红线上,红白相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