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大的气场震到五脏六腑都猎猎生疼,整个人掀翻在地。
他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再看四周,偌大的厅堂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地板上崩裂开来,墙壁上满是深深的刻痕。一地狼藉。
“莲、莲壬……”段即墨吃惊的望着这一切,目光转而回到那榻上人身上去,继而一滞,“……莲壬?……”
雪白的长袍撕裂,漆黑长发妖娆的散落在四周,他整个人如同一只困兽般匍匐在榻间,残碎的衣料勉强遮挡了他的身体,却露出那精美有致的肌理,如大理石般光滑起伏的腰身,他像一只危险而优雅的猎豹,微眯起眼睛警惕的盯着某一处地方。
段即墨怔在原地怔了片刻,终于颤抖着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榻上失控的人,慢慢走上前,伸手,指尖方触及他的长发,莲壬倏然抬起脸。
那个霎那间,段即墨的瞳孔惊惧的放大,瞳心里倒映出的那张脸,令人几乎要肝胆俱裂。
他的唇在颤栗之间,只滑出几个字:“……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莲壬垂眸呵呵的笑,声音万分诡异,他的手指温情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抚摸着那一处妖娆盛放到极致的红莲,幽幽道,“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啊……”
段即墨怔住。
莲壬慢慢起身,漆黑如深海的双眼完全没有聚点,只是紧紧的盯着段即墨,一字一顿道:
“软禁叶游牙,我要用他,来终结天命。”
…
蒙钿。
凤夙杞一袭凛冽的黑袍在风中猎猎做响,他身姿修长而挺拔,足尖轻盈立在蜿蜒的房檐上,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鸟。
一声尖锐的口哨割破寂寥。他俯瞰脚下那一片狼藉的府邸:“端王府么…呵呵……”
有几个黑色的影子在不远处的房檐上栖身掠过,霎那间就到了凤夙杞眼前,一俯身单膝跪地,低声道:“大人,找不到。”
“嗯?”微扬的单音节透露出一分凛冽。
黑衣人身子一颤,硬着头皮道:“秉大人;端王府邸里没留下任何活口,而且,属下也没在那里发现别人搜查过的痕迹。”
“哦?”凤夙杞微微蹙眉,就是说,莲壬真的只委派了他一个人来调查?这,可能么……“没有见到任何莲花标志么?”
“回禀大人,属下已掘地三尺,没有任何发现!”
“是么……”凤夙杞嘴角滑过一抹隐晦的笑,“大人啊大人,你从何时起已如此信任我了呢?真是叫我,感到惶恐啊……”
可惜。
“今日晚间会起东风,本公子万望能看到蒙钿脚下燃起炙烈的燎原之光,流魇,你懂我的意思么?”凤夙杞手握折扇,谈笑风生。
俯身于他脚下的黑衣人重重一叩首,嘴角浮起一行隐约的笑意,沉声道:“属下明白!”
“那就,去吧!去点燃最后一盏明灯,照亮那个人往生之路……”也不枉,我们师徒一场。最后这句话,落在了心脏上。
凤夙杞足尖轻盈一点,衣衫在半空中张扬开来,如同一只盘旋的鹰,疾行中,擦着缕缕薄云,最后准确无误的降落在皇城最高的塔尖上。在他脚下匍匐着的,正是那威严却并不辉煌的殿宇。
“蒙钿的皇宫……”凤夙杞立在风中,清风卷起他的墨发,他的眼神有些迷惘,片刻后却显出一片鬼魅的莹火,呢喃道,“帝王,果真有如此难当么……”
人人都来奋不顾身的争抢,岂料这皇位根本就是最奢华的坟茔。他禁不住在想:倘若当年段即墨没有因为心软而放弃杀戮,没有在那一片虚空中抛弃帝王的荣光,没有将这皇位拱手让人,那么今天,是否又会是别的境遇呢?
可惜,机关算尽,唯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