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一日为弟,终生是亲,莲,果真如此恨兰儿?”
“不,我并不恨他。”莲壬半阖目,淡淡的说,“因为恨了便会如他所愿,我受了他的诅咒已经是与他恩怨尽断,重生后更无任何血脉相连,母亲,此言差矣。”
“我知你生性淡泊,许是天意作弄,我生下一双绝世罕见的双生子,莲的容颜与为娘我亦如出一辙,只是,倘若天意执意要楼兰生落得不公,莲是否能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化解这一断恩怨……”莲后怅然道,话音微带恳求。
莲壬执杯而上的手臂微微一僵,轻抬眸,对上她璀璨晶莹的瞳,半透明的银灰色,映着自己冷漠的脸,分明已有动容。
莲壬叹了口气:“逝者已矣,母亲,为何一再的强求?楼兰留给我的最好礼物是那份颠扑不破的诅咒,我不介怀他的恨恼,可是我介怀他以我唯一的深爱做赌注!”
“是指,叶王……?”莲后轻一偏首,微微一笑,“莲,果真还是在恨着吧?呵……”
见莲壬沉默,她轻轻伸出手,温柔的抚摸他鬓角冷寂的发,柔声道:“为娘者,总记挂儿忧。你我虽为谪仙,却也历经凡人的一世百年,说到底,不动情是假,自欺欺人才是真……”
“……那又怎么样,我与他已注定无法在一起,楼兰的诅咒阴毒之极,他要我不得靠近他一步,只因我一靠近他,那藏匿在他身体里的修真之力便会大肆活跃,唯恐他痛苦而死,我便只能将这爱恨纠缠都放在一边,远远的,看着……”
莲壬轻声说,嗓音微微颤抖,投向远方的目光有些动容,他五指紧握成拳,终于将长久以来强自淡定的爱恋,都泄漏了一干二净。
“那么,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莲后轻叹一声。
莲壬眼眸恨意沧桑:“唯亲自手刃于他,血染城墙,诚如当年他伤我一般决绝,诅咒方休。”
莲后微垂眸满面忧伤,呢喃着,“兰对你的爱恋如此之深,竟不惜断送那生生世世的循环,只为了,阻隔你与叶王在一起。生儿如此,我已不知是喜是悲……”
“还是旧话重提,兰已香殒,母亲,莫要再记挂于心了。仙本无情,也许你我正当如此……”莲壬凉凉的说,眼神苍茫。
莲后微攒娥眉,捻起酒盅送至唇畔,眸光流转,似漫不经心又问一句:“……莲,打算就如此消耗光阴?”
“凡人易蹉跎,美人临迟暮……”莲壬微微摇头不再多言,垂下的眼帘遮盖了心底某一角的晦涩:叶游牙,是否我只要不靠近你,哪怕生在诅咒中,你也会,比我幸福一些呢?
“娘只信事无巨细,总归会有出路。”莲后淡然说,眸光平和无波。举酒畅饮而下,甘冽的琼浆顺着喉头流淌入肺腑,醉意熏染了一双眼,多出几分横尘的魅惑,莲后慵然的支翘起手肘,忽然漾开个俏皮的笑,柔声道:
“啊,莲,与为娘赌一方,如何?”
莲壬目光微微一震,旋即漾开一抹淡笑:“以何为赌?”
莲后诡秘一笑:“叶王的心!”
莲壬怔仲。
…
酉时正。叶王到来。
“碎玉阙”里临窗而望一方倩影,百尺柔肠,喟然叹惋:“风雨之前,总要如此平静麽……”无奈地摇首,方一转身,身形顿住,目光承接而上是那男子颀长冷傲的身姿,白袍如雪,凤眼妖冶。
塞宁微微一怔:“叶王?”
“没有人约束,你竟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吗?”叶王冷然道,目光严峻,兜手从身后揪出个颤栗的身躯,甩至塞宁面前,“知道,他是谁吗?”
塞宁狐疑,目光量定后惊骇状:“段王?”
地上的人羞恼的抬起脸,嗫嚅道:“不不不不是、我是…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