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没关系,我当年才9岁,也没注意。最令我生气的是江青把一个农民“王孝岐”的名字改为“王灭孔”,我们全家在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报道后,我妈高兴得哈哈大笑,因为我妈姓王,跟我爸吵了一辈子,这回可解气了。我爸则气得一拍桌子:“这个王八犊子!你叫王灭孔?我看你叫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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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这一年的秋季跟父亲去辽宁开原出差,天天到那里的动物园看那只会笑、会抽烟的“马猴子”,每天不是吃海城馅饼就是吃辽西甜卷子,真是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天我告诉父亲,路边宣传栏里林彪的照片忽然不见了。父亲严肃地说:“别他妈瞎吵吵,中央肯定出事儿啦!”夜里我听见旅馆的走廊上有人说什么“三只鸡”,“豌豆黄”。回到哈尔滨,才知道林彪坐着三叉戟摔死在蒙古的温都尔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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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不仅比我们黄,也确实比我们都老。他生长在革命老区,知青出身,正经学问之外,颇有些歪才。他在自己写的小说里,专门发明了一句骂人话:“瞄你妈的。”我们刚一入学,老黄就给我们从文字学角度详细阐释了这个术语的奥妙,大家无不佩服,便拥戴他做了我们93级的党支部书记。我对老黄说,看来你们研究楚辞的,都是流氓啊,人家研究魏晋隋唐的,都是君子。就凭这一点,李杜要高于屈宋也。老黄星眸一闪,严肃地说:我们屈原同志高风亮节,忧国忧民,宁死不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怎么会是流氓呢?我说,看看你们那《离骚》,一开篇,讲得清清楚楚嘛:“帝睾丸之苗裔兮,朕皇考曰勃起。”这还不够黄吗?黄凤显听了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这研究鲁迅胡适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专门糟踏我们优美的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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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地球上好多地方都属于“公共空间”,爱干啥干啥,可舒坦了。比如秦始皇派了八百个男同学牵着八百个女同学漂洋过海去找仙山,人家去了就不回来了,在那边自己建立了一个和谐社会,自称“大和”。有个叫老子的国学大师,学问很大,但是发表文章不够数,讲课时普通话也不标准,结果评职称的时候被孔子抢了先。老子也不生气,骑了头青牛沿着桑麻之路就到了天竺,在一棵树下呼呼睡了一个礼拜,起来就宣布自己能普渡众生,于是万民尊仰,香火弥漫,当地人民都叫他“释迦牟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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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生活的勇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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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骨子里是敬佩中国的,但敬佩的是中国的古代。所以中国如果自己把古代文化传统给否定了,那就没什么值得人家敬佩了。敬佩中国的古代,就等于敬佩父亲的“中青年时代”。后来父亲老了,儿子就有些看不起了,看见约翰和亨利他们家过得比父亲牛,儿子就花了心,想分家单过。父亲老了,也打不过儿子,被儿子狠狠揍了两回,养老金都抢了走,也只好学习赵阿贵同学,叹道:“唉,我总算被儿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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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之夜在机场,刚给一个粉丝签了名,独自回味着榴莲的异香,突然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先生走过来招呼我说:“介位先生好面善哦!”我说:“谢谢,我不相面。”那人说:“先生你系不系参加过辣个一夫一妻团啊?”我愣了一下说:“一夫一妻团?我没参加过。我参加过青春写作旅。”那人说:“你肯定参加过一夫一妻团的,我有看过你,在辣个凤房电视的啦!”我说:“凤凰卫视?哦,你说的是那个一虎一席谈吧?对,我参加过,老先生好眼力的啦。”我心想,下次告诉胡一虎,他那个节目被人说成是“一夫一妻团”啦,跟窦文涛的“强奸三人行”正好凑成一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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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拒绝专业作家和学者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中文系出身人士也谢绝,既然很多中文系出身的人已经忘了,或从来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