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把他举到饥饿的嘴边,十指穿过他的头发,我感到他的身体僵硬起来,仿佛我的指尖在毒药里浸泡过。
他的鲜血再次注入我的大脑。
我感到它使我脸颊的微血管酥麻,仿佛触了电。
它甚至〃突突〃跳着,流入我的指尖,还使我觉得一股热辣的暖流自上而下贯穿脊柱。
一口口的鲜血注入我的身体。
这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呀。
然后我又把他放开,等他跌跌撞撞地刚要跑开时,我又追上去把他揪住,拖回房间,让他面朝着我,然后一把甩出去,再让他满地挣扎。
他现在冲着我说着什么,本该是一种语言,可又不是。
他冲我连踢带打,可是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
直到这时,他才感到了一种悲愤的尊严,虽已视线不清,但怒容满面。
我好像在帮那些古老的传奇、石膏塑像和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圣人的回忆录添枝加叶,增加新的篇章。
他的爪子挠着我的鞋面。
我又把他提起来,再次撕开他的喉咙,可这次他的伤口已经过大,他完了。
死亡降临了,像一个拳头捣进他的胃肠。
有一阵儿我觉得恶心,接着鲜血的热气、充沛和光亮的外表带着他最后的一丝气息涌遍我的全身。
我一头倒在他肮脏的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
我凝视着低矮的天花板,直到屋里的酸臭和霉烂味夹杂着尸体的腐臭让我受不了,才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模样肯定像他刚才那样笨拙。
我让自己像凡人那样轻松自然地走着,像他们那样满脸怒气,一言不发。
我不想让自己像个幽魂,虚无缥缈,长着翅膀,昼伏夜出。
我想当人类,感觉像个人,让他的鲜血流遍我的全身。
可这还不够,还差得远!我全部的希望都在哪里?那些笔直粗状的矮棕榈树的扇状叶片拍打着楼房的灰色墙壁。
〃哦,你回来了。
〃她对我说。
她的嗓音低沉稳重,没有颤抖。
→虹→桥→书→吧→BOOK。
第12节:肉体窃贼(12)
她正站在那把花格布绷面、两只枫木扶手已经破旧的丑陋的摇椅前,透过一副银丝边眼镜盯着我,手里还抓着那本平装小说。
她的嘴巴很小,没有造型的圆状,露出一点黄牙,难看得和她那坚定无畏、个性十足的深沉语调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冲我微笑!这时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为什么不祈祷上帝保佑?〃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她说。
说完她摘下眼镜。
她目光炯炯。
她瞧见什么了?我哪里使她这么好奇?像我这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魔鬼居然被她瞅得无地自容,差点哭起来。
是的,我知道。
〃她补充道。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我边嗫嚅着边朝她走过去。
这间普通的小屋使我感到温馨和惬意。
我伸出细长得可怕、苍白得不像人的手指……但却有劲得足以把她脑袋拧掉……触摸她瘦小的喉咙。
我闻到一股鲜奶油的气味,要不就是杂货店的另一种气味。
〃对,〃她轻松而肯定地说,我一直都清楚这点。
〃〃那就吻我吧,爱我吧。
〃她的身体真热,双肩真瘦小。
人老珠黄,这最后的枯萎煞是壮观。
花虽已凋谢,仍充盈着清香。
淡蓝色的静脉在她松弛的皮下蜿蜒曲张。
在她合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