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勛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道:「當初給本侯牽線的乃太原都指揮使奕綱,不過這傢伙早幾年已經得病死掉了,正好一股腦門都推到這死鬼頭上去。」
張璁聞言道:「那便妥當了,侯爺最好跟陸炳打個招呼,若是能說動太后出面替你求情就最好了。」
半炷香後,郭勛離開了張府,冒著雨匆匆趕往北鎮撫司衙門。
陸炳乃北鎮撫司鎮撫使,平時就住在鎮北撫衙門內,若是以往這個鐘點,陸炳已經在後衙享受美婢的服侍了,但是今晚卻仍然留在大堂,而且陰沉著臉來回走動,顯得坐立不安。
這也難怪,因為直到現在,錦衣衛還沒找到韓大捷,這位就好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陸炳又豈能心安?
正當陸炳在搖曳的燭光下不安地來回走動時,一名手下快步行了進大堂,陸炳急忙問:「可是抓到韓大捷了?」
那名手下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答道:「是武定侯爺來訪。」
陸炳聽聞是郭勛來了,頓時臉色一黑罵道:「這忘八蛋還有臉來,讓他滾!」
那名手下暗砸了砸舌,郭勛好歹是侯爺,大人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凜然應諾一聲便欲轉身出去打發郭勛走。
「等等……帶他進來吧!」陸炳叫住了那名手下,黑著臉無奈地道。
陸炳雖然也對郭勛這個豬隊友很不爽,但顯然也跟張璁一樣投鼠忌器。如果說張璁和郭勛同坐在一條船上,那麼陸炳和郭勛就似那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船翻了,張璁未必會被淹死,但是陸炳和郭勛肯定會串在一起被淹死,畢竟陸炳直接沾上了李福達,而張璁沒有。
正因如此,陸炳即使恨不得把郭勛拒之門外,但又不得不見。
……
九月十一日一早,西直門依舊炮聲隆隆,喊殺聲震天,自打九月初九開始,韃子已經連續攻城第三天了,雖然未能破城而入,但也給守軍造成了不少的傷亡,官府已經開始徵調城中的百姓幫助守城了。
西直門比鄰內城,所以炮聲和喊殺聲在皇宮中也聽得十分清晰。此時,慈寧宮的客廳內,蔣太后正在招待三位婦人,永福公主和永淳公主則在一旁陪同。
這三位婦人的來頭均不小,其中一個正是陸炳的母親范氏,亦即是嘉靖帝朱厚熜的乳娘,第二個是蔣太后的堂妹蔣氏,第三個乃英國公張倫的母親常氏。
范氏就不必說了,朱厚熜的乳娘,跟蔣太后相當熟稔,平時出入皇宮就像逛街市一樣簡單;蔣氏乃蔣太后的堂妹,後來嫁給了英國公張倫的叔父,也是經常出入皇宮的人物;最後一個常氏亦是了不得,乃英國公張倫的生母,而且本身也是明朝開國功臣常遇春的後人。
所以說,勛貴集團內部相互聯姻,關係盤根錯節,利益都是一體的。
范氏約莫三十許歲,皮膚白皙,生得珠圓玉潤的,關鍵是糧倉豐盈,也難怪當初會被選作朱厚熜的乳娘,這時只見她拍著胸口道:「太后,這幾天西直門的動靜可真大,奴婢幾晚都睡不著覺,真害怕那些韃子會殺進來。」
范氏這話就不中聽,蔣太后聞言登時有些不悅,臉色也不好看了。
蔣太后的堂妹張蔣氏笑道:「陸夫人且放寬心,京城牆高城深,固若金湯,那些殺千刀的韃子根本不可能攻進來的,等各路勤王大軍一到,韃子就該望風而逃了。」
蔣太后聞言神色稍松。
永淳公主笑嘻嘻地道:「聽說徐晉在通州打了勝仗,不僅擊潰了韃子五千兵馬,還陣斬了對方一名大將。皇兄得知消息不知有多高興,立即就下旨任命徐晉為直隸總督,兼拜平虜大將軍。徐晉這傢伙打仗從來就沒輸過,肯定能把韃子打個落花流水的,姐姐,你說對不對?」
永福公主今天穿了一套淡粉色的宮裝,規矩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