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众人簇拥下,有一黄袍者高坐在銮驾上。忽一瞟见那道明黄身影,我的心似被捏住一般赫然收紧,呼吸一滞。可距离甚远,除去大体身形和灿金龙袍,便再看不清其他。
那迎亲之人身后的城池就是简州,那里正是我与他初次相遇的地方,不,不是和他,是和那个叫苏墨卿的男子,而不是现在这个高坐龙椅的帝王。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想让自己再去想那些往事。
正想着,突然滚滚的栾江水声和震天的鼓乐声中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鸟鸣,我抬头,只见晴朗湛碧的天空中仿若划破一道宝蓝色闪电,那道闪电在我们头顶上方盘旋一圈过后便冲我直直袭来。
我惊诧万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只有着宝蓝色羽毛的美丽鸟儿,修长的橘色鸟喙,尾部卷曲的羽毛。极乐鸟!居然是它!
高衍蹙眉抽出腰际的长剑,我急忙道:“不要伤害它!它没有恶意!”
正说着,它已稳稳落到了我的肩头。周围人纷纷惊叹,高衍微微蹙了蹙眉,还剑入鞘,疑惑地看着这一切。我小心又紧张地托着极乐鸟,那心情就像小时候架起小板凳从柜子里偷零食吃。
我抚摸着极乐鸟背上光滑的羽毛,轻声唤它:“樱桃!”内心的失落难过悲伤全部涌上,就像见到一个久违的挚友,人可以变,禽兽有时候比人还念旧情。快四年了,它还记得我!
它还是那么调皮,黑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用橘色的长喙啄了啄我的耳垂算是回应了,这家伙,打招呼的方法还是这么特别!我被它啄得痒痒,忍不住轻笑出声来,眼眶却不觉湿润。
鸟兽犹此,人何以堪?我长叹一声,心中汹涌,远远望去,那道明黄的身影沉稳端坐,已有了帝王的气势和姿态。“樱桃”依旧,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突然一声尖锐的长唿,樱桃像是听到命令般肃然立起羽毛,我一惊:“樱桃,你怎么了?”樱桃扭过头来望我,黑溜溜眼睛定定望我,又啄了几下我的手掌。
我不解望它,这时又是一声唿哨,这次我终于听清这声音是从对岸传来。樱桃如接到命令般扑棱了几下翅膀,随即跃上我的肩头,啄了一下我的耳垂便骤然起飞,飞至半空还似不舍般在景军上方盘旋几周。
我急忙往耳边一摸,发现耳坠已不见了一颗。这才想起樱桃从前是我和云铎的信使,每次我都会让它带点东西给云铎,不管是花笺还是红叶,总之它既是信使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方才它一定是收到了返回的信号,见我没有反应,便自作主张衔了个耳坠回去。
我一颗心缓缓下沉,那道宝蓝的身影越飞越远,已飞越过栾江,直直落到了那灿金龙袍之人车驾上。我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忽然觉得浑身僵硬,使不上力气,咬紧牙关望向对岸。
那边似乎出了些动静,不一会儿见得明黄衣袍的容国皇帝下得鸾车往江畔急走,一批官员急忙紧随其后。云铎步伐之仓促急大,足以让人以为这一国之君对长乐公主的爱慕深情,居然下了銮驾亲自迎接新嫁娘。
云铎面朝对岸,立定江边。隔着一条江,我们根本看不清彼此。
我苦笑,他在找什么吗?一个耳坠而已,他能发现什么?不过,纵然已经过了千山万水,心弦还是不经意间被拨动,那些美好和伤害共存的回忆,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残忍。他的目光明明遥远,我却仿佛能在心底感触到。
不要想,不要想!你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些人和事都将是过往了。
我闭上眼再睁开,力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便站起来往高衍的那匹战马跑去,爬上马背就挥鞭催马掉头。
嫁船到岸,云铎却仍定定望向对岸,身侧有青色朝服的官员拜倒提醒,他仍无动于衷,半晌才缓缓侧首望向从船上下去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