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灵魂相比哪个值钱?”
貌似只有哲人才致力于研究的“自我”更掉价。
多得是傻瓜被骂作“你这没有自我的懦夫!”好像真的随便谁都可以没有一样。
但事实上,“自我”作为与生俱来的奇妙烙印,是一个人的精神存在的根基。
随后人才能围绕命题而思考,产生信仰孕育心灵,以本我之名。
“不过,”雷扬泽皱皱眉,那是针对人自身而言的珍贵之物,“取走它对女巫有什么好——”
男人蓦地一顿,眸底锐色闪逝。
黑蔷薇几乎想为他鼓掌了。
“没错,这根本不算双向契约,从头至尾就是某个恶毒女人的实验计划。”
灵魂易噬易控,但想将之在肉/体仍活着的情况下硬是从一个形态转变为另一个形态根本不可能。基于此有个折中的方法——先将人家的灵魂易主,虽则还呆在体内,却也混混沌沌失去了先天的固性和排外性。
接着夺走自我,把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硬塞进她脑内进行覆盖。
这就不难理解一个本性阴郁的人为什么能彻底变成别副爽直干脆的惹火样子,而且有意识地掩埋掉很多记忆——人素有遗忘自己痛恨害怕之物的强大惯性。抛弃得越多,她便越复杂越不稳定,以致瑞丝一颗小小的真心石都能让她变得两不相像神身分裂。
到此为止可勉强视作人格转换,娜塔莉也算实现了她上不得台面的小愿望,美丽漂亮热情奔放,但加上那枚螺旋纹身才当真坏事。
也许那不该叫纹身,也不该叫咒印,它是图腾,代表某类远古魔鬼的拥有其意志和侵蚀力量的图腾。在很久以前甚至被黑暗部族膜拜过的这两圈小翅膀一样的可爱线条,绝不是能简简单单往身上刻的东西。
就比如拿处子献祭之前会在她心口画所要召唤的魔鬼的标志,或是五芒星。由魔鬼来选择吃了她抑或是占据她的身体。
黑烟犹疑地飘至纹印近处,但不敢轻易下手去摸,两个相对的螺旋看得久了竟让人觉得有莫大的吸力,头昏脑胀如坠云端。
“我想……其本意恐怕并非召唤一头魇魔,而是……”
人为创造。
雷扬泽眯眼,遮住瞳心深处风雨欲来的汹涌。
“不然何必拿我家傻丫头作参考?也许等她寿命终止之时真能成功变为第二朵刺玫花,即便不成功……死也就死了,关系不大。”黑蔷薇压抑着愤怒轻嗤,余下的话没再说出口,但他们都明白。
谁会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娜塔莉这样的实验体……就算没有十数上百,也绝不止她这一个!
“在费拉克时,傻丫头便说有人刺探她的身份——想来也并非全无联系的,让我不理解的是其中的时间差。”黑蔷薇焦躁得影子几乎不成形状,“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穿梭要花费的代价谁也承受不了,而且能改变的东西十分有限——”
躺在草地上的女人嘤咛一声,从螺旋纹中心缓缓逸出零星几丝似水似雾的细线,漆黑如墨纤,飘飘忽忽几欲消散。
遥远的金霜森林里黑蔷薇脸色一变,连忙招来格子架底的物事扔进与脚底相连的影之国里。
此处黑烟一波动,缠着一个蛋白一样半透明的方盒子猛地窜上去一把将细丝倒扣进去,随即啪地封上精致的盒盖。
雷扬泽看她电光火石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顿了顿,不先发问,而是瞧向娜塔莉肋间的图案。
颜色浅了些……可,没有消失。
黑蔷薇抱着盒子显然也发现这一点,沉默半晌叹气。
“原来还是没猜对……”
雷扬泽缓缓颔首。
娜塔莉依然是实验体,但却并非为了让她成为新的魇魔,而系作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