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他和我,都不特殊,我去恨什么?恨需要力气,最近工作很多,没空干这个,等我闲着再考虑考虑。”
程静书也对她弯了下眉眼:“你是好孩子,可有恩报恩,有仇也要报仇,虽然是我自己的儿子,但我知道没得偏袒,错在他。我也知道你性子烈,又独立太久,忘了怎么去倚靠人。但是闻闻,女人有时候,该服软依靠男人。我们什么都能做,要他们干什么呢?”
闻姜笑笑。
她听过这个道理不止一次,可她总希望自己不是攀附于谁的凌霄花,而是根扎在大地上的能够和伴侣共享雾霭霓虹,共担风雨、霹雳的木棉树。
可她现在知道,木棉树也许更喜欢依偎在他枝头的能让他有被崇拜的感觉的鸟儿。
她知道问题在哪里。
可她功力不够,已经让自己努力长成一棵嶙峋耐磨的树,再不能变成有羽毛的怕风吹雨打的鸟。
程静书又继续说:“他耽误了你,以后带着离异两个字,同样的处境,女人总是比男人要劣势一点。”
闻姜没附和,只说:“单身的人没必要比恋爱中的人卑微,没有离异过的人,也不会比离异过的人更高贵。静姨,您不用担心我。我一直活得挺坦荡的。以后我总会遇到像山、像树、像海一样坚实可靠或者像雨、像风一样有力量的胸怀广阔的男人,别人留下的那些凌乱的、不堪的痕迹,他一来就能轻易替我抹去,让我得以重来。遇不到,我就不再嫁了,自己过也没什么怕的。一无所有的人怕孤独终老,我有钱,有地位,有朋友,能自食其力,外貌还算出众,还在不断成长强大,我为什么要怕?”
程静书眼底波光涌动,她一生独居,可她没有眼前年轻的闻姜这样无畏。
她是怕再也遇不到比林淙更好的,才不去开始。
随着闻姜的话,程静书脑海中的记忆也在不断闪回。
她想起近三年前,儿子林溪声杀青之后赶来见她,对她说:“妈,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如果我够幸运,将来会带她回来见你。”
程静书那时告诉林溪声:“喜欢很浅,爱了再带来见我也不迟。”
林溪声那时说:“不浅,是想娶回家那种喜欢。”
这段记忆翻出来,程静书静静地用目光描摹闻姜的眉眼,只觉得遗憾。
故事的开始,她以为这会是一段地老天荒的琴瑟和鸣。
可没想到故事的最后,这是一段分崩离析的背道而驰。
围城砌起来不难,可这城能立多久,会否经得起天灾人祸,无论设计师还是施工者,都不敢说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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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夜色初升的城市里,离开陈家,陆时寒哪里都没去,回了自己的公寓。
进电梯摁数字19的时候,闻姜那个同样是19楼的通透的公寓,在他眼前一闪。
这数字很巧,当年他第一次见到闻姜,就是在医院内,标着数字19的一张排椅上。
陆时寒不知道,19是不是在告诉他,真有宿命这种东西。
那个时候,投毒案的受害人闻蘅还在生死线上挣扎,虽然医生已经宣布无力回天。
戚雨也已经自首,被公安机关控制,案件继续在走流程审理。
父亲拿着多年积蓄寻求律师的帮助,律师建议他们去寻求受害人家属的谅解。
父亲想道歉,可又觉得以此换取对方的谅解无耻。
可这个环节不能掠过,他们最终还是去道歉,但没有带陆时寒一起去,不希望尚年少的他过于身陷在这个案子里。
父母去了,被砸出来。
陆时寒听到这个结果没有意外,他也瞒着父母时常去医院徘徊。他接触不到特护病房,也没有人认识他,可他并不觉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