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即是说并非无路可走了?还有哪一处?”
慕晟命人展开都城地图,指着其中正东偏北的一处道:“此路本是往黄河而去,乃是三朝之前治水时修建。治水结束之后已有多年未曾当作官道使用,只是当地贩夫走卒常过此路,因此若要行马想也并非不可。经此道而去便可通往潼阳关。”
“那么依二位所见,应当派谁去做这传令之人?御林军统领身兼守卫皇城之责,而若是派往之人身份不够,怕是不能教人信服。”
“本王不才,愿意自荐。妩贵妃看如何?”
洛瑕一怔:“显王殿下身份尊贵,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本宫又该如何向皇上与严淑媛交代?”
元颉似是早有准备,素日宽袍广袖的贵戚衣装早已换作了方便行动的骑射服饰,腰佩一柄长剑,极是英姿飒飒。他笑道:“本王游戏人间二十年,自知不能成什么气候,更无法为国效力。只是终究生作男儿之身,家国临难,匹夫有责,本王又岂能坐视不理?这送信的活计算不得很难,便当作是本王为元周尽的一份力罢。本王心意已决,妩贵妃不必多言了。”
他这样的郑重,与平日那一副顽劣轻狂不务正业的纨绔公子模样大相径庭。洛瑕思忖片刻,道:“显王路上当心。你与祝小姐新婚燕尔,万不能教她就此伤心白头。”
“芳菁?”他苦笑了一瞬,那面上神情却迅速地隐去,“本王自然会好生守在她身旁。”
两朝老臣祝公明颤巍巍拱手道:“老臣府邸在内城之中,府中亦有卫队三百,愿听凭御林军差遣,同守皇城!”
“多谢祝相。那便请祝相传话下去,吩咐府中卫队前往御林军协同守城罢。”语罢,洛瑕转首道:“传令御林军,紧闭宫门,死守皇城!决不可让叛军攻进分毫!”
围堵皇城的攻坚战在如火如荼之中进行了半日。所幸骠骑将军赵雄手中并无兵符,即便有其父兵部尚书作保,最多也只能使唤的动京畿营三千人马。御林军两千人之众,再加上左相府中卫队三百,严格算来,也并不算是寡不敌众。只是京畿营人马本是为守卫皇城,向来训练有素,左相府卫队如何洛瑕不晓得,然而这宫中的御林军大多挑选世家子弟前来充任,无非是一群整日里斗鸡走狗的纨绔公子,戍守宫禁又无战事,哪里来得什么训练,能否撑得住一日,尚且还是个问题。
她最忧心的,便在于此。若是不能撑到元颀带潼阳关两万大军赶来……这阖宫上下的性命能否保住,都还是个未知之数。
即便旁的人都与她无关,她自己终究是为着归去的,如何能这样便丢了性命?
洛瑕狠一咬唇,若终究还是不能倚仗旁人……她至少还有她自己!
险险这一整日下来,总算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宫门被攻破的消息。她自然也没有那份闲心去踏足后宫,听那一群妃嫔带着哭腔又根本分辩不清在哭诉什么的哀嚎。
“金公公,寻个合适的时候,将环贵嫔送出宫去罢。本宫已安排好了人在宫外接应,便从平日里运送宫人尸身的那道偏门走,那里阴气重,又容易被人忘记,叛军想来不会连那里也围得水泄不通。”她顿一顿,冷笑道,“公公从前替赵氏做事,本宫不计前嫌,没有告诉皇上,又允诺公公回乡养老,这份恩德,公公不会忘了罢?”
金公公忙不迭擦汗,应下道:“是……奴才遵旨。”
话虽是这么说,然而金公公为赵氏所做的事,也无非是报备皇帝动向、巧言避免嫔妃侍寝一类琐碎之事罢了。只是赵氏既然获罪而死,这些琐事若是被抖出来,皇帝知晓自己身边的大太监竟然与妃嫔勾结,金公公少不了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洛瑕将此事藏下了,迫使金公公听命于她。皇帝死前那几月荣泽殿中的引魂香,若非金公公从旁协助,怕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