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对上眼。后者双目微眯,不动如山,摆明把她的一举一动全看进眼底。
可恶!有什么好瞧?
他不是要逃吗?何不逃远一些,别来惹她气恼!
雷萨朗这时又跟她说了几句,她忙抓回心神对应着,然后,她站在那儿目送着自家主爷将心爱女子抱进楼内,见他们上了楼。
直到脚步声淡了,她车转回身,目不斜视,笔直朝东大宅走去,仿佛没看见那困扰着她的男人依旧立在原处。
哼,她很忙,没心神理会谁,最好那个谁也别来理会她。
她足尖匆匆,青裙成浪,尽管不去瞧他,却清楚知晓他就跟在身后不远处,而宅中迎面而来的三、四名仆役像也挺讶异天还大亮着,男人就从码头区回来,不由得出声招呼——
“巴罗大爷,咱们码头区没事吧?这些天您早出晚归,有时就睡在总仓那儿,想想,真像许久没在白天时候见着您了。”
“是了,今儿个主爷的船进大岛,听说他把夫人诱拐回来……呃,是带回来了,呵呵……您回来宅里等着跟主爷谈正事吗?”
“咦?唔……巴罗大爷,您好像瘦了些啊,面颊都瘦凹了,眼眶还黑黑的一圈呢!丹华、丹华,你快来瞧瞧,我没瞧错是吧?”
东大宅里的人,不分主子或仆役,不论是西漠大小汉子们抑或是当地的长工,总习惯喊陆丹华闺名。丹华听见他们在身后七嘴八舌说着,最后还唤着她去看,她心下一狠,偏充耳不闻,一直走往灶房去,把众人丢在身后。
几名厨娘在后院摘菜、挑洗,有的在灶房内忙碌着。
她走进,和厨娘们颔首打过招呼,从搁在角落几篮香椰中挑出三颗,有厨娘放下手边工作过来欲相帮,她温笑婉拒了,一手摸向旁边剖椰子用的小弯刀,她手刚按住刀柄,一只有力的男性大手恰也伸来,与她抢那把刀似的,直接覆在她秀荑上。
粗糙掌心与细嫩手背密密贴触,有种说不出的麻热往血肉里钻。
以往,陆丹华可以心悸情不动,可以粉饰太平,以为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连丁点儿昧情也不存在,但如今……难了、难了。
她好快地抽回手,暖着绣颊,正想恼火地瞪他一眼,跟着她一路走回的巴罗倒是先她一步动作,他取刀,顺手夺走她挑选的三颗香椰,手起手落的刀法干净利落,“剥剥剥”连三响,椰子已被砍出恰到好处的洞孔。
见他们俩像在斗气,厨娘们相互眉来眼去,愈瞧愈奇。
有人将宽口壶和杯子偷偷推将过来,就见陆丹华突然动作,竟一把抢走那三颗剖洞的椰子,把椰汁咕噜咕噜倒进壶里,跟着用托盘端起七、八分满的宽口壶和空杯,转身就走,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对那男人说。
姑娘无语,巴罗自然也无语了。
沉默向来是他的强项,然而此时,他真希望自己能说些什么,一些有意义的话,能化解与她之间误会的话。
但,是误会吗?
他想了想,微微发愣。
其实仔细思索过,她和他之间并非误会,而是……是……唉,是什么?驽钝的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个说词。
厨娘们在偷觑他,有好几道怜悯的眸光投过来。
他瞧起来很凄惨吗?若是,一向心怜他的姑娘这会儿当真被他惹怒至极处,才会对他视若无睹吧?
挺挺郁闷的胸膛,他头一甩,再次大步追出灶房,追上那姑娘,一如方才那样,和她保持一小段距离,跟着不放。
这一方,丹华端着托盘徐步而行,送椰汁的活儿原可请旁人代劳,但她选择自个儿走一趟,不想再同那男人耗在那儿。
她模样仿佛未受干扰,尽管紧随身后的压迫感有增无减,她仍是抬高下巴,挺直背脊,暗自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