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楚留香,你武功盖世,谁敢轻易冒犯你?”
她一句玩笑话,不意触动庄琪心事,然而她“楚留香”外号也非浪得虚名,眼眶方红,嘴边潇洒一笑就一掩而过。
“我东飞西飞的流浪期间,我们虽然少有时间像以前一样腻在一块,可是我总知道,我回来时,你一定在这。这儿,”庄琪看一眼房间,“在我心里,是个有人会张开双臂欢迎我扑上的温暖窝,但现在你这个提供温暖的人要走了,窝也就要易主,我一下子觉得……”庄琪哽住,说不下去了。
“啐,我搬个家而已,不是上西天哪!这双手又没断,你随时回未,我还是张开来抱你,下次不挤断你几根肋骨,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庄琪又啼又笑地捉住她,“哎,你房子几时装修好?”
“关敬说预计两个月左右。”
“他真的免费给你做啊?”
“他是这么说啦,不过,等完工我多多少少要付他个……我还没个数。”
庄琪坐起来。“你这人就是死脑筋,他心甘情愿做,你欢欢喜喜受,各得其乐嘛。”
恋文不和她辩。男女间的受与授,庄琪有她的洒脱,恋文有她的坚持。
“楚留香,有件事……”
“什么?不要折磨人的耐心好不好?”
“那房子……好像真有些蹊跷。”
庄琪兴趣来了,“有鬼?哈!我就知道!不然怎会卖得那么便宜?快说,你看见什么了?”
恋文详细告诉她,说着说着就泛起一身的疙瘩,可是她又不全然是害怕,好奇的成分恐怕还多些,以及迷惑。
“哎呀!”庄琪大叫,“我那天连跌几跤,就感到不对劲。我叫你别买它,那鬼不高兴,就来整我。”
“我还不晓得他是不是鬼。”
“神经,难道他还是仙吗?走,走,走!”她把恋文拉起来。
“走去哪呀?”
“看鬼去,我倒要看看鬼是什么长相。”
“不去,不去。”恋文甩开她的手,“那房子没电,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没读过书,你电影也该看过哪,鬼还需要灯的吗?”
“庄琪——”
“走啦,我们带着手电筒。等一下!我拿我的相机。”
庄琪的跑车开得像喷射机似的,恋文每次坐她的车都坐得胆战心惊。她平时就喜欢开快车,马路上车子再多、再挤也阻碍不了她。
“没见过你这种人。人家听到有鬼,逃都来不及,你却急不可待的要赶着去看鬼。”
“鬼有什么好怕!人吓人才吓死人。”
好像有几分道理。
“好鬼碰上恶人,还会被人给吓死呢。”
恋文好笑。“鬼本来就已经死了。”
庄琪神情认真。“活着的人,活得漫无意义和目的,更像孤魂野鬼。”
“几时成了哲学家了?”
“唉,有这种感触呀,是老化的现象。”
“在我面前卖老,有没有搞错?”
她们虽是同期同学。庄琪却比恋文还小一岁。
“我一年到头到处流浪飘泊,居无定所,食无定时,自然老得快,哪像你,象牙塔里的珍珠贝。”
庄琪向来乐天、开朗、洒脱不羁,忽然说话言词夹带忧郁,不晓得有什么心事?
恋文不及深思或询问,车子已停在屋前的车道。
白天里,林木葱绿,只觉四周清幽静谧怡人。现在无星又无月,漆黑一片中,高大矗立的树影伸着杂乱的枝桠,真像幢幢鬼影,使得暗荫下的房子透着股阴森气。
屋里却不是全然黑暗,亮着昏昏黄黄的光,在窗子后面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