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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虽不知道如今的邱工成了何种样子,也不知道那长生药的炼化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但能请得陈远下山,这位神神叨叨,又不可一世的陈将军下山,便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邱锦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看着陈远的背影。
她本以为这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皇兄,却不曾想是一场误会。
而光是看着这人,便有种心安的感觉,就好像,他是命中注定能拯救天下人的那位。
邱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可是都瞧不出来其身上的修为到底几何……
擦黑的山路不太好走,坡陡道窄。
但春末的尾巴还未散,有些狗尾巴草摇摇晃晃地生长在山道两旁,便颇有种春风醉人的舒畅。
陈远走了老远,才回过头,大声道:
“怎么,不走了,怕了?”
邱锦站在原地,笑着回应道:
“我从不畏惧谁,况且……还有你在。”
——
这山路走到了尽头,繁花锦簇与世外桃源的动人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入了座郡城,才看到遍地饿殍,人人自危。
牵着头耕牛的老农,被几个衙役团团困住。
“老不死的,牛不得牵入城内,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嘛?”
老农吓得往后一退,却踩到个死人手掌,又是一惊,这才哭丧着脸道:
“大人呐,我在这郡里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听说过牛不得牵入城内啊!”
,!
“哼,这是新立的规矩,张贴了告示,你不看,那我们便收走了你的牛!”
几个衙役抄着棍棒便向着老农身上抽打去。
“啊——”
便是一声惨叫,却不是那老农口中发出。
一柄桃木剑,一席破旧道袍,就这样横在老农与衙役的面前。
“光天化日之下,官府之人却行劫掠之事,该当何罪!”
“嘿,现在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还他娘的有个道士!”
那衙役挨了一剑,虽是木剑,但也被打得憋屈生疼,却是身上有些子功夫,身子一弯,便擒着一对双爪向陈远腰间抓来。
“唉……”
陈远轻叹一声,仅是身上轻轻一抖,那道袍无风而动,便震得四五衙役纷纷倒地不起。
邱锦窜了出来,扶起了那老农,道:
“老伯,你快些走吧,这里到处都是饿死之人,你牵着头牛,不是匹夫怀璧么?”
老农对着陈远磕了两个头,跛着脚,才牵起那耕牛离开。
邱锦心中微痛,怒气冲冲地转身,看着几个衙役,大声喝道:
“你们好大的狗胆!吃着公差,还对百姓如此!”
那几个衙役知道是碰上高人了,这才一个个呻吟着,缓缓爬起。
邱锦与陈远,便是定睛一瞧。
几个衙役,除了身上的公差衣裳瞧着还算有点精气神,这面孔,就跟吸了似的,两颊凹陷,嘴唇发青发黑,眼窝内凹,像是风一吹,就能吹到的样子。
“这位道长,这位姑奶奶啊……倒不是咱公差有多丧良心…只是,只是……唉……”
那衙役重重叹了口气,才道:
“现在这世道,吃口粮食都难,更别说拿月禄了…朝廷大肆征粮,又赶上天灾重重,谁都饿着肚子呢……咱县太爷敢丧良心,吃小孩,我们几个小捕头,倒也只是今日饿得实在不行,才去抢那老牛哇……”
陈远听罢,脸色变得凝重。
这才举目望去,却看到天上阴重重,散着一股子浓重血气。
出了山以后,天也就变作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