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下去。阮沅清楚,宗恪这邪火是冲着自己来的,是刚才自己那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了他。可那又让她怎么做?欢天喜地挑着新衣服,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么?……
她想到这儿,又在廊檐下站了一会儿,看着宗恪怒气冲冲越走越远的背影,终究还是垂下头,转身回屋去了。
做衣服的风波并不代表着一切结束,接下来宗恪的表现更让阮沅奇怪,他甚至要求阮沅陪着他吃饭。
这段时间,阮沅的胃口变得很糟,青菡送去的饭菜,一多半都吃不下,后来她和青菡说,每样饭菜都得减半,不然送去了也是浪费。阮沅没有食欲,青菡跟着着急,暗中想着法的变花样,想让阮沅吃得更可口,但是效果都不太明显。她最后把这事儿告诉了泉子,泉子就告诉了宗恪,宗恪想了一夜,就想出让阮沅陪着他吃饭这么个馊主意。当然,他和阮沅说的借口是他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宗恪既然要求,阮沅自然不敢不从,但是每次她都得央求添饭的太监少给她添一点,小半碗就够了。本来胃口就差,再让她对着宗恪吃饭,胃口只会更差。
两个人的饭桌,总是没有丝毫声响,宗恪自己吃得心不在焉,眼睛却盯着阮沅的碗。
“为什么不动筷子?”他突然指了指那碗冰糖肘子,“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
被他这么说了,阮沅才默默伸过筷子,拣了点肉到自己碗里。
食不语,本来是宫里的规矩,阮沅来之前,宗恪一向是守着这规矩的,可是自从阮沅进宫,这规矩就被她给“破坏”了,因为每次他吃饭,只要阮沅在旁边,必定得大呼小叫一番。
“哇塞!口蘑!仔鸡!”她总会这么一惊一乍,“我最爱吃这个啦!我舅妈的拿手菜啊!”
然后宗恪就会嫌弃地拿筷子作势开赶:“走开走开!口水都滴到菜里了!”
而且,越是阮沅中意的菜,宗恪就越是吃得得意洋洋,他就喜欢看阮沅在旁边吞口水、被气煞的样子。
可是阮沅通常是不会走开的,她会一直在旁边磨磨蹭蹭,然后趁着宗恪不注意,伸手拣块肉,或者拣块虾仁飞速塞进嘴里,还得边吃边说:“好吃!好吃!比我烧得强!”
每次阮沅偷吃,宗恪都会很愤怒:“喂!脏死了!你怎么拿手抓啊!你这还叫我怎么吃啊?!”
尽管被骂了,阮沅还是笑嘻嘻不以为意,她舔了舔手指头:“我洗过手的,用胰子洗了三遍!你找吧!找到一个大肠杆菌,就罚我三倍工资!”
“我怎么可能看得见大肠杆菌!你以为我的眼睛是显微镜?!”
就是如此,每次吃饭,俩人都热闹得活像茶馆里的相声剧场。
当然,那是在宗恪中毒之前。
此刻,依然是两个人吃饭,阮沅却再也不肯说话,她甚至都很少动那些菜,只头也不抬,把米饭往嘴里划拉,那样子就好像对着宗恪,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一餐饭悄无声息吃下来,宗恪简直胃都痛起来了,他终于忍不住扔下筷子!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到底想吃什么?!”他瞪着阮沅,“你说啊!说了我叫御膳房给你做啊!”
阮沅仿佛完全没料到他会发火,只端着碗,张着嘴看着他!
良久,她才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哗啦!”宗恪把碗砸在了桌上,白米饭洒了一地!
泉子听见响动赶紧进来,一看这场面,也不好往前凑了。
屋里的气氛,好像火药厂爆炸之前的那种紧张!
阮沅低着头拿来抹布,把砸翻的米饭和摔破的碗仔细收捡起来,宗恪就一脸铁青坐在桌前,看着她收拾。
他忽然开口:“阮沅,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呆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