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眩晕的白光从她脑海划过。
她红着眼，嗓音嘶哑，“怎么会？”
中年女医生已经开出一张单子，递给秦多宝，“先去做个测定吧，说不定还有希望。”
秦多宝颤着细白的素指接过单子……
五个小时后，秦多宝抖着身子走出医院，四肢冰凉，如坠冰窟。
这已经是十二月初了，寒风呼啸，路过的行人皆是拢紧衣领，秦多宝茫然张望四周，任由冷风钻入她衣内，刺激她肌肤。
冷，好像天地间本该就如此冷。
秦多宝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手指在厉黎川的手机号码上停顿许久，最终还是移开，拨通另一个手机号码。
“庄微，你现在有空吗，陪陪我。”低微至哽咽的破碎嗓音，像只要有个引线，随时都能爆发嚎啕大哭。
五星级大酒店。
秦多宝蜷缩在沙发上，乌黑的发披散在肩后，有几缕落在胸前，衬得那脸部肌肤越发惨白。
庄微将毛毯盖在她身上，声线有些微的颤，“宫外孕？那医生怎么说？”
“她让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尽快定下手术时间。要不然孩子大了，会对我的生命造成威胁。”秦多宝声音低弱，单薄如纸，即便室内开了暖气，她身上的体温仍然没回来。
“那就快点做手术啊，宫外孕的孩子绝对不能留的。”庄微着急道，声声逼迫。
秦多宝用右手护住腹部，鸦翅般的长睫毛颤了颤。
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她的第一个孩子……
她、厉黎川还有整个厉家心心念念的孩子……
“秦多宝，你再舍不得，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只要你人还在，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庄微明艳的容颜前所未有的严肃，“厉黎川那里怎么说？”
“……我还没告诉他。”秦多宝将毛毯拉上去一点，垂下眸，“他还有厉家很想要个孩子，催了我很多遍。要是他们知道我有输卵管炎，导致宫外孕……”
秦多宝停了停，抱紧身子，紧紧的，像是这样能让自己暖和些，眼神空茫地落在某一点上。
“虽然厉黎川脾气不好，但我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我不想失去他。”
第850章 我们都是傻瓜
秦多宝下巴虚虚搭在膝盖上，层次分明的斜刘海下，一双乌黑的瞳孔不复光彩。
“你怕他们会因为这件事怪你？”庄微恍然大悟，嗓音微微变调。
“厉黎川应该不会，但他爸和他大爷一定会怪的，”秦多宝哑声道，“厉黎川都三十出头了，他爸和他大爷心里着急得不行……而且，医生说，有过宫外孕史，很可能再次患上。”
“难道他们会因为孩子拆散你和厉黎川？”
“可能。”
庄微沉默下来，秦多宝也沉默。
久久后，庄微沉声道：“这样，你回去把事情告诉厉黎川，我们和他一起瞒过他家里人，带你去外地把孩子打掉，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多宝痛苦抱头，根根骨头都在打颤，连身上肌肤的毛细孔都是疼痛的。
“……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让孩子生下来。
她的孩子……
“秦多宝，你别心存侥幸，孩子再大点，你就会大出血。尽早进行手术！”
斩钉截铁的话语，字字诛心，连让人逃避的可能性都没有。
秦多宝从酒店回到厉家，全身力气都被抽干。
夜浓了，厉黎川回家，他将手工定制的白色休闲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床边，用额头贴了下她的额头。
“有点冰，看过医生没有？”低沉醇厚的嗓音，丝丝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