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小心翼翼的给她脱了鞋又脱掉袜子,看着那满脚的燎泡,不由倒吸了几口凉气;又拿剪刀剪开她贴在腿上的衣裳,缓缓撩到一边,腿上的水泡竟然比脚上还大些!
冯妈妈虽然早就得了陆清宁的叮嘱,叫她盯紧了自家姑娘,不许肆意妄为。陆清莹到底是她从小带大的,说是不心疼姑娘那是假话——何况得了三姑娘的话好好看顾自家姑娘。也是为了姑娘好不是?
“我的姑娘啊,怎么生生儿将自己烫成这样儿?”冯妈妈俯首瞧着陆清莹的烫伤,眼泪哗哗的淌了一脸。
陆清莹也不答话,只管呜呜咽咽的哭。慧心此时也找出了一罐獾油递来,冯妈妈忙打开罐子盖。拿着干净的棉花蘸着油给她伤处涂抹起来。
“奶娘奶娘!太疼了!不抹了!”陆清莹尖利的哭喊着,腿脚也不由乱踢乱动起来。
“奴婢帮姑娘扶着些。冯妈妈也抹慢些儿。”慧心伸手按住了她的膝盖,示意冯妈妈继续,“姑娘稍微忍一忍,等獾油都涂好了,用不了片刻就舒服了。”
陆清莹哪管慧心说的话本是好意,在她心里,这丫头是大太太给的。根本便不是来服侍她而是来监视她的,如今被慧心一把按住了膝盖,心头火腾腾顶起来,一掌便掴在这丫头颈子上,口中还喊道:“你个死丫头想要按死我呀!”
慧心脖子上挨了这一巴掌。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被打的那一处也**辣的作痛。立刻便松了手离开床前;陆清莹的腿没了禁锢,躲避冯妈妈涂药躲得快了些,一脚就蹬在冯妈妈肚子上,将冯妈妈踹得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姑娘若是不涂这药,那烫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若是蹭破了皮,当心留疤呀。”冯妈妈一边抹泪,一边搭着慧心扶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却还是苦口婆心的劝着。
陆清莹却比冯妈妈还委屈,呜呜哭道:“我偏不涂这个!谁知道这药里加了什么,说不准涂了它反倒留疤呢!”
慧心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姑娘是嫌弃那药是奴婢拿进来的?姑娘怕奴婢给那药里加了料?”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陆清莹恶狠狠的回道,却并不正面回答慧心问的那些话。
慧心显然不会被她的凶恶吓到,还是一脸的笑容:“姑娘既是不信奴婢,那便等着郎中来再说吧;不过奴婢可是听说了,烫伤能早用药便该早用药,也省得燎泡越起越多。”
兰心慧心几个丫头,本就是谢氏给自己闺女陆清宁准备的,因此能学的东西全找了妥帖的妈妈教导她们了;可后来这陆宅里处处不安宁,谢氏也只好一咬牙,先将几个丫头叫进来,给两个庶女屋里也各分了一个。
就因为这缘故,二姑娘一点都不信任她!慧心心底微微笑着,若换了别人家的太太,二姑娘这样的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她们太太却从没嘱咐过那些阴私事儿,二姑娘却还是这么不知足!
无论是郎中手里,还是大户人家常备的药匣子里,獾油就是最好的烫伤药了,二姑娘执意不用,她还能强迫是怎么着?请郎中的一来一去,至少要大半个时辰,往后有二姑娘哭的时候儿呢!
冯妈妈平日里总跟慧心一处做活计,因此也知晓这丫头还是个好的,像二姑娘说的、慧心给獾油里加了料,怎么可能么!要知道这院子里的药都是她收着的,方才也是她告诉慧心放药的地方、叫慧心去取的。
“姑娘就算不信慧心,还不信奶娘么?奶娘才将药匣子的钥匙给了慧心,她眨眼间就将獾油取来了……你听奶娘一句劝,忍一忍疼先将药抹上可好?”冯妈妈便软言软语商量道。
陆清莹哪儿会听这种劝,只是闭眼躺在床上不吭声。冯妈妈无奈,只好又端着小杌子坐在床边,又用眼神示意慧心自去忙自己的事儿。
慧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