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辟阳静静躺着,虽然神情安然却面色苍白,眉间依稀有因痛苦深蹙而留下的浅皱,双唇如槁木般灰干,卫节试图喂水给他,但却呛了所以也只能看他渴着,楚凤庭想了想,让卫节取了些棉花裹在细簪脚上,沾了水抹在他唇上,又用抽了干的空树枝滴水喂给审辟阳,卫节喜得直夸“夫人聪慧”,楚凤庭心里暗笑:不过就是古版棉签和吸管嘛。
见审辟阳渐渐睡去,卫节悬着的心才放松一些,映寒端了饭食进来,楚凤庭一看是碧粳粥、面枣香饼和几碟素腌小菜,忙唤卫节过来吃,又一想她在这里总记挂着审辟阳,所以就让映寒端去偏厅,卫节心有不舍但楚凤庭催她去,也只好嘱咐几句方去了。
楚凤庭在床边坐下,轻轻替审辟阳掖掖衾被,看着他的面容渐渐有些出神:圆润光洁的面庞,微微上扬的双眉,一双狭长的眼睛如上弦月般温和明亮,高耸的鼻翼突显英阔之气,只是深红的双唇未免太小了些,不像男人倒有几分女子的俊秀。
这样温和儒雅、满腹经纶的男人,任凭什么样的女子见了都会心生好感,楚凤庭也不例外,只是审辟阳一贯的热情令她有些不安,审辟阳不单是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更是在一步步的探究着她心底最深沉的东西,楚凤庭虽然知道他永远无法企及,但是日复一日的相处,她的防线似乎开始慢慢动摇,所以也只好故意疏远冷落他,希望可以挫退他汹涌不能自制的情感。
楚凤庭不由想起白天的情景:那个吵嚷的匈奴人名叫冒顿,在月氏与审辟阳相识,两人一见如故异常契合,当下就结拜金兰以兄弟相称,前几天接到审辟阳的书信,冒顿日夜兼程赶到洛阳,审辟阳求他务必将吕雉带走,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赴死之举,只说稍后自己会赶往匈奴与他会合。
冒顿依约来接人,却见吕雉迟迟不出来,奈不住性子就要进驿馆,守卫见他剽悍威猛且不像中土汉人,坚决不放他进去,冒顿看是审辟阳手下也不好动粗,只能高声叫喊希望审辟阳听到可以出来相见。
待楚凤庭出来,冒顿的双眼不由发直,半天连大气儿也没敢喘,楚凤庭以礼相待,冒顿好容易回过神,听楚凤庭问起此事的来由,哪还能藏得住,一字不漏原原本本的交待了个清楚,楚凤庭听完请他暂且在驿馆休息,冒顿不依定要带楚凤庭离开。
楚凤庭和他拉扯不过,只好将审辟阳自伤一事告之,冒顿急得暴跳如雷,楚凤庭静心好言相劝,暗示如果审辟阳见到他,还会依约而行必然性命不保,冒顿无法只好听从楚凤庭安排,楚凤庭让他先行离开驿馆,并替自己送一封书信前往长安。
“我不知道你与吕姐姐有何等的过往,让你不惜一死来换取我的自由和安全,这份情我自然感念于心,但只可惜我并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倘若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你又会怎样对我呢…我不可能接受你,但是我也不想你恨我”…
长安,城中异常热闹,外来进城的车马络绎不绝,百姓们不知是何事,只听说是皇上选秀,诏令各封国择送本地年满十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娴淑端丽的待字良家女子,前往都中以备充盈六宫之选。
各国的家人子被安排在别宫暂住,正是青春少艾的一群女孩们,初次见到别宫的繁华锦绣、富丽堂皇,都叹为观止心慕不已,便有三五结群聚党的随意闲逛着,叽叽喳喳笑语喧阗好不热闹。
一个家人子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皇上到现在还没有皇后呢”,另一个接话道:“就算没有皇后,也轮不着你啊,且不说有个元配吕夫人,就是宫里还有个曹夫人呢,你瞎操什么心!”,又一个家人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神神秘秘的低声道:“我倒是听说,皇上不立皇后,是嫌吕夫人曾在楚营做人质,曹夫人未嫁皇上前是个寡妇,都是有损颜面之事,所以迟迟未决”,一个家人子突然恍然大悟道:“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