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奴才自然是尽心尽力,据不敢疏忽大意。”卢之孝拿了银子,心里又喜滋滋的来了力气,告退出去自带着人悄悄地去当铺巡查。而卢俊熙却再也无法安稳的坐下来给柳雪涛写书信。
卢俊晨拿着东西悄然出去,说是去当铺换银子。这事儿乍一听上去好像平常的很,不过是妾室庶出的母子俩日子过得艰难而已。可卢俊熙却隐隐的觉到了一种不安。
为什么不安呢?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而且感觉到这好像是有什么阴谋一样。
红袖站在一旁见卢俊熙为此事烦恼,便忍不住上前去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拿走,想再去换一盏热的回来。却被卢俊熙叫住。
“红袖,我记得你是家里从庄子上选上来的丫头,是不是?”
“回大少爷的话,奴婢的父亲是安家洼的农户,姓安,叫安多福。奴婢的大伯父是安家洼的庄头儿。奴婢是五岁那年被选出来的。”
“哦,”卢俊熙点点头,五岁上选出来跟着大丫头学针线学规矩,十岁上开始做粗使的丫头,十三岁上若出落得好,便挑出来做大丫头。十八岁上若没有合适的人婚配,也没有被少爷们收房或者纳为妾室,便可以放回去凭自己父母另行聘嫁。这是卢家祖上的规矩,无人改过。于是他又问道:“现如今家里的丫头们还有谁是庄子上选出来的还没放回去?”
“还有好几个,跟着大少奶奶的碧莲,上房当差的含烟含墨,还有姨奶奶跟前的金蝶儿,小厨房当差的香草儿。我们六个都是一年选上来的,现如今都没到放出去的年纪呢。”
“张姨奶奶跟前的金蝶?”卢俊熙心中豁然开朗。金蝶儿可不就是陈家堡的庄主陈大富的女儿?而柳雪涛这会子恐怕已经离了小董家村子,赶往陈家堡了吧?
金蝶儿可是张氏跟前的大丫头,卢俊晨这个时候送东西出去,莫不是真的有什么猫腻儿?
卢俊熙让红袖退下,转身稳稳地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
事情明朗起来,他反而沉下心了。柳雪涛在井家峪大刀阔斧的处理了孙老虎,其他的庄头儿肯定会惊心。这几年他们一个个欺负母亲病重,没心思细查那些龌龊的伎俩,而林谦之又怕母亲生气伤了身体,所以能压下的就压下去了,压不下的便自己做了大半的主给处理了。但到底他也只是个管家,很多事情处理不彻底,便免不了纵容了那些人。
如今母亲去世,自己年幼,柳雪涛又是新进门的新媳妇,很多事情摸不着头脑,所以今年这些人越发大了胆子,公然拖延上交地租的日子,甚至千方百计的从中贪污克扣。
人一旦起了贪心,便如赌徒上了赌瘾,再也收不住的。柳雪涛的雷厉风行让他们怕了,可又舍不得已经攥到手里的权力和钱财,只怕,有些人要铤而走险,选择玉石俱焚这条路了。
该死的!
那些人纵然死一万次都是应该的,可是那个女人不能有任何危险,一丁点儿的危险都不能有。
卢俊熙握着毛笔的手指有些发白,想给柳雪涛写信让人连夜送去,又拿捏不准事情的尺度。毕竟只是猜测而已,做不得准。再说,哪个奴才可靠呢?如今风声鹤唳之际,卢俊熙还真是找不出个人来为自己跑这一趟。
于是扔了笔,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门外。
廊檐下冷风一吹,令人忍不住打了寒噤。卢俊熙看见廊檐下靠着柱子打瞌睡的石砚,猛然间有了主意。于是他走到石砚跟前,抬脚踹了他一下。石砚原本坐在廊檐下的栏杆上,被卢俊熙一踹,身子歪了歪差点没翻到下面的花池子里去,忙一个激灵站起来,揉揉眼睛看见卢俊熙站在面前,忙躬身笑道:“奴才一时累了,打了个迷糊,求主子恕罪。”
“你这狗东西,整天迷糊,早晚有一天把你自己都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