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夫人惨兮兮地望向笑得诡异的卿容容,没好气道:“卢院主的绣品,你们见过几幅?”
几十位绣娘经卿容容一闹,早放下手中的针线,听到辛夫人的问话,干脆凑到一块交流起自己的眼福。
半晌,仍是展钧容不敢置信地道:“我们只见过卢院主的一幅《双凤蝶戏》。”
这幅《双凤蝶戏》,为本朝最大织绣坊的经营者舒家所拥有,供在家里当宝一样,当时要不是她做了一年舒家千金的刺绣教习,还休想看到那幅堪称达到刺绣技艺巅峰的杰作呢。
其他几位见过《双凤蝶戏》的情况大致相仿,都只在舒家开过一次眼界。
难道所有的“卢绣”都被朝廷收罗了去?确信自己并未听到它处仍有藏珍的诸绣娘又惊又羡的目光齐齐投向辛夫人。
不是同样沉迷于刺绣的人,绝不明白她们是如何盼着能够见到卢眉娘的作品。
现在她们对之辛夫人,就像一位书法狂听到身边那个人家里居然藏着二王或是颜柳的真迹墨宝时的心理。
辛夫人受不了地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据我所知,宫里原本有五件‘卢绣’,皇太后生前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后来皇上将三件做了陪葬,现在只有两件,被皇后收着了。”
皇宫也只有两件?
众人惊羡的目光略略淡了一些时,卿容容道:“卿府好像有过两条帕子呢。你们盯着我们干嘛?”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卿容容怕怕地看着众人狂热的目光,突然替老爷少爷担起心来。
这么一大群女人涌到卿家去,老爷少爷不烦死才怪。
然她,就算有命出宫,八成也会被少爷扁得扁扁的。
“是什么图样的?”
“当真是‘卢绣’的吗?”
“卿婳儿小姐的陪嫁里可有带来?”
“……”
她们很吵。
卿容容干笑一声,澄清道:“小姐的陪嫁物里没有‘卢绣’。十几年前,小姐的母亲去世时,老爷把那几条夫人最喜爱的绣帕都烧给她了。”
暴殄天物!
扼腕声与惋惜声同时充斥宽阔的空间,卿容容再次替老爷担起心来。
卿老爷会被人骂死。
见众人似有越骂越凶之势,卿容容吞了口口水,道:“辛夫人,刚才讨论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嘛?”
加入绣娘群责怪卿老爷的辛夫人正骂得欲罢不能,闻言恍然道:“哦,我差点忘了。问你们见过几幅‘卢绣’,是让你们明白‘卢绣’的稀少。”
绣娘中仍由展钧容充当发言人,道:“是呀,加上去陪死人的,一共也才八件而已。呀,难道另外的也都理到棺材里去了?”
这是什么话?辛夫人挫败地一甩手中的绣帕,道:“错了。之所以传世的‘卢绣’如此之罕,是因为——”她卖关子地拖长了音,瞄见众人拉长耳朵的专注,充满成就感的一字字慢慢道:“卢院主刺绣的速度实在是非、常、慢。”
展钧容与卿容容对视一眼,暗忖为何她一眼的笑意,同时好奇地追问道:“有多慢?”
有多慢?
辛夫人想起当年那清丽少女不紧不急的一针一线,放柔了眼神道:“一条给先皇太后贺诞的绢帕她绣了整整三个月,你说是快还是慢?”
展钧容为心中偶像辩解道:“也许她像苏蕙的回文锦一样,绣了八百多字,那也不太慢了。”
其它绣娘亦纷纷点头赞同。她们之中,有些人甚至长卢眉娘几十岁,但那慧星般崛起又消失的女子早已成了一阙传奇,刺绣界无人可及的神话人物。
卿容容自然明白卢眉娘的速度,代辛夫人回话道:“我想那条帕子的图案,一定不会复杂过辛夫人手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