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了,莱斯特就像一个藏量丰富的宝藏,越靠近越知道他的深度,就像思维所能达到的宽阔原野——时常让他出现或许要用一生才能探索到尽头的怪诞想法。
“。。。。。。双温莎结,看上去还不赖是不是。”莱斯特满意地拍了拍卡尔的胸膛,然后将一块折好的方巾放进了卡尔西装上衣的口袋里,他的眼睛在明亮的水晶灯下变幻着深浅的色调,染上一种微弱而漂亮的银色,这让他想到了非常小的时候他母亲送给他的一份生日礼物。
那是个很晴朗的夏天,他们都跟随着父亲去新墨西哥谈一笔生意顺便度假,那是一段十分难捱的日子,甚至让他母亲的病情一度反复和加重——直到老霍克利终于结束了他那些该死的应酬,带着他们来到了南部的卡尔斯巴德洞窟。
当地人更愿意叫它蝙蝠洞,他们沿着滴水湿润的峡谷走道不断向前,直到眼前明亮一片。
那些被碳酸钙层层覆盖的石球颗颗熠熠生辉,安静地散落在石窟里,碧水浅浅地没过一层,卡尔听到悦耳的如同风琴般的响声回荡在耳侧——他们就像误闯了奥丁的比弗罗斯特彩虹桥,置身于黄昏坠落的诸神庭院,连最后一丝惊叹的力气都被狠狠夺走。
他的母亲撩起薄紫色的丝绸长裙,赤着脚踩进水里,双手掬起如同翡翠的碧波,将一捧星光捧到他眼前,她说:“happy ;birthday,my ;son。”
卡尔从冗长而温馨的回忆里捞出了自家软化成一滩水的理智,莱斯特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就像一直站在那思维的终点似的,安静并且纵容:“我们该出发了,霍克利先生。”
。。。。。。
施特劳斯夫妇的葬礼在三一教堂举行,莱斯特跟着卡尔走进这幢颇具有哥特风格的大教堂时,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小声交谈着——一部分人面露哀容,足以看出伊西先生和艾达夫人生前的好人缘。
卡尔很快就被几个态度热络的绅士拽进了一个小团体中,小姐们显然也是这样——值得一说不断有人称赞凯瑟琳的发型,这让小姑娘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略带矜持的得意表情。
孑然一身的莱斯特显得有点儿鹤立鸡群,维克特从前排椅子里抬起头,摸着后脖颈活动了一下酸疼的颈椎,两个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地相撞,年轻的继承人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手势邀请他到自己身边坐下。
“早安,施特劳斯先生。”莱斯特礼貌地向他问好,然后轻声说道,“希望您一切都好。”
“事实上,还算不错。”维克特放下手里朴素的黑色硬壳本,语气轻松地说道,他的脸上很难看出表情,但浅色眼睛里确实没有过多阴翳,“他们——我父母珍爱彼此,在我大学没毕业就接手了梅西百货之后,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是他们重要的亲人,但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莱斯特笑了笑,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是一个无比贴心的聆听者,维克特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就一个字也不会说。
年轻人低头摩挲着笔记本光滑的封面,口吻充满感慨之意:“霍克利给了我两把钥匙——你猜猜我最终得到了些什么?”
“。。。。。。不是你想要的那些?”莱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可能地想给他一些安慰——没有任何别的意思,维克特看起来就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老实说,那可有点儿类似只被主人狠狠赶出家门的灰心丧气的巨型犬了,眼神湿漉漉的——大概因为面部表情少,他在“用眼神表达内心一百种想法”方面简直称得上颇有建树。
维克特轻声说:“不,并非全然。我母亲的保险柜里锁着所有值钱的珠宝首饰、股份证明、房产地契,甚至还有一份我确实需要的、在几年前就盖好了章的遗嘱。而我父亲保险柜里的,仅有一些情书、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