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便对程信说:“在这里把我放下就好。”
秦照庭可以自己查我住在哪,我却不能告诉他,这是我一降再降的底线。
程信依言解开了车门锁,我毫不留恋地跳下车,又打开后备箱拿走行李,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巷子里没灯,我凭借以往的记忆摸着黑向前,身后引擎发动机的声音和移动的车灯让我略微放下心。
程信走了。
这条巷子很长,大概走了有一百米,突然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我左肩上。
以前也有过在路上无缘无故被鸟拉屎和被甲虫碰瓷的事,我对此见怪不怪,只觉得是哪只夜盲的金龟子或夏蝉撞到了我身上。
正要偏头一探究竟,另一边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这总不能是第二只眼瞎的虫子。
我差点惊叫出声,下意识就把行李向后甩,试图重创这半路出现要劫财的贼人。
“我去。”贼人叫了一声,向后弹了一下。
?
我终于找到手机电筒的按钮,一瞬间以我为中心的四周都亮起来。
那贼人的真面目无处可藏。不是别人,正是与我合租的室友。
常岭捂着眼睛又嚎了一声。
我颇有怨气:“大半夜出门装鬼吓人,你也不怕撞上真鬼。”
他也十分埋怨,瞅我一眼嘟囔道:“谁知道你一言不合就拿箱子砸人。”
我不搭理他,任由他勾着我的肩膀走出巷子又走进小区。
他像一只大型挂件,不贴着人就不会走路似的,小区门禁要刷脸,他非要和我一块刷,两个人差点卡在门禁那儿成为全小区的笑话。
好容易从狭窄的小区入口挤进来,他捏着串冰糖葫芦,吊儿郎当道:“这么晚才回来?这几天跑哪玩去了?”
“没去哪,”我觉得这回答有些敷衍,又补充道,“回家探亲。”
常岭随口道:“你不是从小福利院长大的吗,哪来的亲人?”
“……”我一时不知怎么接他的话。
常岭也发觉我的沉默,急匆匆地岔开话题,把剩下那半串冰糖葫芦伸到我面前:“吃不吃?”
我看着那上面还有半颗没被他咬掉的枣核,摇头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
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他并非有恶意,只是单纯的说话不经脑子。
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总有那么一些少长了一点脑子。
所以我真的没多在意。
不过常岭好像有点在意。
他买了很多宵夜,不止一次地邀请我与他同吃,照以前我拒绝了两次以上他就不会再继续喊我,但今晚他一直到了楼下都还在问我喜欢吃哪一种。
盛情难却,走到三楼时我终于答应他。
他略略走在我后面,又盘算着待会儿要与我打游戏,我一边神游一边听着,时不时点点头附议。
“言知。”
他突然喊我一声,语气里带了些莫名的郑重。
白炽灯映得墙面发黑,常岭的表情难以辨认。
“对不起。”他终于轻轻说道。
而我的注意力早不在他的身上。
因为就在转头的一瞬间,透过老式居民楼镂空的窗台和暗淡的月光,我隐约看到树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