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因为袁崇焕的开门揖盗,导致了长城防线崩溃,京师被围的“己巳虏变”。为了应对后金军的长驱直入,朝廷在惊慌失措之下颁发了天下勤王令,强行将数万精锐西北边军从山西、陕西调往京师,陕西巡抚刘广生无奈之下暂停剿匪诸事,急忙率领亲军赴京勤王,结果造成了陕西的兵力空虚。
于是,无数“已降”的饥民流贼趁机再度举旗叛乱,小股流贼或明或暗割据层峦沟壑之间,一旦官军来剿就四处流动,如水银泄地,难寻踪迹。大股流贼因为陕西无粮可抢,开始越过黄河杀入山西。继而又向河南、北直隶甚至山东不断渗透,一边避免跟官军正面交锋,一边展开避实就虚的运动战。
到了这一步,招抚之策已经无法进行下去,朝廷改用剿杀策略,到处镇压民乱。此时的流民军还很弱小,组织更是涣散,官军很容易就将这些乌合之众击败,战事呈现一边倒的情况。但是由于流民军分布广泛,数量众多,而且流动性大,官军的这些胜利并没有解决问题。任何一场战斗或是任何一支流民军的失败,都无碍大局,改变不了日趋恶化的战局。接下来发生的裁撤驿站事件和新一轮边军哗变,使得大量的失业邮差(例如李自成)和边塞逃兵加入到流寇的队伍之中,进一步壮大了西北流民军的队伍。
但明朝毕竟树大根深,不是轻易能扳倒的。新任三边总督洪承畴以铁血手腕治军,极端残酷地大肆屠杀饥民,终于一度扭转了陕西乱局——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手狠且心黑,跟成吉思汗很有共同语言,对于西北乱民如麻的糜烂时局,他的解决对策只有一个字:杀!把人都杀光了,天下就没事了!
崇祯四年上半年,洪承畴打赢了河曲之战,杀了陕北流寇总盟主王嘉胤,之后又逐步清理了陕北的其余各路流民军,无论壮丁还是妇孺老弱,一律杀光,逼迫得他们在陕西无处存身,纷纷渡河窜入山西。
结果,在陕西“匪患”逐步平息的时候,山西的局势却是越来越乱。到了崇祯五年的春天,至少有二十万流寇活跃在吕梁山、太行山之间,山西、河南、北直隶三省不少府县全都饱受滋扰。
但此时的北京朝廷忙于应对辽西的大凌河之战,以及又一次破关南下的鞑虏偏师,之后又要对付登州叛变和山东闻香教大起义,非但没办法从别处组织援军,增强山西的兵力,反而还得从山西抽调兵力勤王和援助其它战场……而这些兵力多半都一去不复返,导致山西的防务变得异常空虚。
于是,云集在山西各处偏僻山区的数十股陕西流寇,便聚集起来进行会盟,商讨下一步的进攻方向,结果却是互不相让,最终只得分兵两路,各自展开了大行动。其中一路由王嘉胤死后的新任盟主王自用率领,从吕梁山南下河南,招募黄泛区的灾民壮大声势,准备一口气席卷中原。另一路流寇集团则推举自号“闯王”的高迎祥为首领,准备倾尽全力强攻省府太原,夺取囤积在城内的大量粮饷物资。
另一边,当时的山西巡抚许鼎臣,比起三边总督洪承畴差了太多,总的来说是个自诩为兵法天才的水货——为了平定流寇,他想尽办法从陕西、甘肃、宁夏拉来了一些兵马,光是总兵就有三个,却完全没考虑这些互不统属的部队如何配合,也没准备好后勤供给,好像这些外省官军只靠喝西北风就能打仗似的。
更糟糕的是,这位许鼎臣巡抚因为读过几卷兵书的缘故,还跟后世苏联派到中国工农红军当顾问的李德同志一样,喜欢坐在千里之外的陕西巡抚衙门里,对着错误百出的古代地图排兵布阵,把部队整天调来调去,指挥得乱七八糟,往往还没等他布出个形状,官军就已经走路走得累垮了,而流寇也杀上门来了。
最要命的是,此时正值太原守军因欠饷而哗变,继而爆发内讧,从城里到城外杀得人头滚滚。高迎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