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国新旧总统的权力如何交接这一问题,美国宪法并未作出任何明确的成文规定。因而,美国大选之后新旧总统之间的权力交接,并没有形成绝对固定的法定程序,只有一些不成文的潜规则和惯例。
通常来说,美国的总统选举日为选举年的十一月第一个星期二,就职日为翌年的一月二十日(1933年之前多为三月四日)。期间有十个星期的空歇期,用于前后两任总统的权力交接。在这十个星期内,当选的总统与其竞选班子不仅需要好好休整一番,以消除激烈角逐所致的疲乏,更需要想出一个妥善的方案,来接管庞大而又复杂的美国行政机构——期间的主要任务,包括制定新政府的施政计划,更重要的是任命数以千计的高级官员……其中相当一部分有油水或者有气派的闲职,比如某些友好盟国的驻外大使和领事,按照惯例都是给赞助者的酬劳。但这些职位具体该怎么分配,还得麦克阿瑟带着满脸的假笑,去逐一地讨价还价……
现在距离麦克阿瑟总统入主白宫,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各种招降纳叛和封官许愿的活动,也已经基本进入了尾声,眼下在纽约举办的这场豪华酒会,差不多就是最终敲定之前的最后一次磋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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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最后一位前来纠缠的客人,麦克阿瑟从嘴里拔出玉米芯烟斗,举杯一饮而尽,甘醇的酒水流进喉咙,味道却是略带着一丝的苦涩。环顾四周,水晶吊灯下的奢华大厅里,坐满了各式各样的名流显贵,美貌贵妇人的绫罗绸缎和钻石首饰,在灯光下熠熠闪耀。政党显贵、金融巨子、富商巨贾、艺术界和新闻界名流,还有作为陪衬点缀的交际花,在这里多得使人吃惊,仿佛全美国的精英在这里汇聚一堂。
作为一名世家出身的豪门子弟,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原本对这一切的交际应酬并不陌生,但是在海外战场上跌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头之后,麦克阿瑟却感觉到自己似乎开始有些不习惯纽约的社交界了——每当他闭上眼睛,就会感觉自己仿佛依然置身于莽莽的热带雨林,跟各式各样的敌人展开殊死的搏斗,满目是伤残的军人和狰狞的武器残骸,满耳是枪炮的轰鸣声、军车和坦克的咆哮声以及军人们各式各样的粗口。
但是,事实上,现在他却身穿笔挺的西装革履,带着一脸虚伪的假笑,用最拗口和隐晦的词汇,跟别人打着机锋……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内容,已经变得跟后方的这些美国名流们相差太远。因为,当他在太平洋和南美洲的热带雨林里,像野蛮人一样浑身泥泞地跌爬滚打的时候,眼前的这些人依然生活在文明社会的最上层,继续安心享受着包括音乐、艺术、舞会、明星、美酒、美食和阴谋欺诈等诸多元素的精彩夜生活。相比之下,麦克阿瑟的神经却已经在漫长的炮火和死亡威胁之下有所钝化,仿佛成了不懂风雅的土包子。
一时之间,发觉自己跟这处社交场似乎有点儿隔阂的麦克阿瑟,突然间感到一阵意气消沉,开始无聊地打量起了酒会上的其他人——在这种政治性的集会上,除了腰缠万贯的富豪大佬和作为摆设的文艺名流,还有那些供人赏心悦目的女明星和交际花,最多的还要数穿着夜礼服、打着硬领结的政府官员和国会议员。
即使是有史以来最残酷的世界性战争,似乎也丝毫改变不了这些政客官僚们的秉性。他们仍然跟战前一样的大腹便便、脸色疲惫,喝着过多的酒,吸着超量的烟,夹着公文皮包好像鸭子一样走路,扯起嗓子像公牛一样辩论,然后胡乱制定出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战时法案。他们只是从报纸和收音机中了解战争,谁也没上过前线。由于监督松懈的缘故,反而比和平时期更加工作拖拉,人浮于事,在雨后蘑菇般设立的新机构里养了一大批闲人。许多人借战争名义,中饱私囊。他们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