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过一次。
自己的妻子同那些高门贵女坐在一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毫无拘束之感。
她那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薛家女眷们,几个嫂嫂、堂弟妹、表姐妹都叽叽喳喳,闲话家常。
不多时,有人问了她句什么,她笑着不知回应了什么,便开始给几位女眷一一号起脉来。
青连蹑手蹑脚离开了。
看样子她与家中女子相处得不错。
除了母亲那儿。
青连想了个迂回之术。
……
他本就结识许多朋友,便邀了来家中聚会。
时常吵闹到夜半,喝得醉醺醺的,送客出门。
如此几次,母亲不曾说什么,杏子先开口了。
天微亮,她背对绣床坐在窗边妆台前,听到青连起身,对着镜中映出的青连道,“你这招不中用的。”
啊?青连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被杏子看透了。
“母亲主院离得远,你再玩闹也吵不到她。“
青连红了脸,杏子转过身瞧着他,慢悠悠地说,“夫君心悦我哪里?我性子算不得温良。”
“你若喜欢我与其他女子不同,成亲后却想着改变我,恐怕不能。”
她又说这样的话,眼神丝毫不回避和他对视。
“你……什么意思?”
杏子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像只温驯的猫儿那样望着他。
“我只心悦夫君一人,所以不会伤害你。”
她慢悠悠评价后宅的女子们。
哪个嫂嫂心眼小,哪个嫂嫂想要掌家之权,哪个表姐对薛家给她说的亲事不满,一一道来。
“你家中有我极讨厌的一种女人,她不惹我便罢,惹了我,我必不与她甘休。”
“我不怕你母亲不待见我,我怕留在宅中到头来伤了你,青连。”
她仍是慢悠悠地说,那样直白,毫不做伪,让青连两难。
成亲前,玉郎曾对他说过,消受杏子这样的女子,必不是普通男子可为。
他当时满怀热情,哪听进去一句?
此时才慢慢领略这句话的意思。
“我相中的宅子叫你去定下你不去,我自己定下了。”
她直视着青连,逼得他退无可退。
他知道杏子一直是这样的性子。
就算为了他,也没变过半分。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说服她,任何理由都可视为借口。
“我晓得你心中有些委屈,我与你开解开解。”
杏子回到梳妆台前,远远坐着说,“我和别的女子不同,没有娘家,所以不要你的聘礼。我也未带嫁妆,你家大业大,公中有我们这一房的支用限额,我也是可以不用的。”
“别的女子须守的规矩,是因为她们受用了夫家给的便利,我不一样。我可以为着你委屈自己,但你也要体谅我。”
“此番要出去,是考虑到一来不想将来哪天束不住性子伤了你的家人,二来我开医馆,免不了病人上门,你家中是大宅门,不方便。”
“为着我的医馆,我也必要住出去。其实……”
杏子犹豫着,不知开不开口,“就算你只是心悦我,并不娶我也没关系,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不在意名分。”
青连倍受打击,他担着家族巨大的责难,娶她为妻,双手捧上的名分她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