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效果不大。我应该自己给自己开药方, 但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没提出来。
钟尘一陪着我,我无论何时醒来,他都在身边,甚至半夜有时候我睁开眼,他都没怎么睡着,只要我一动,他马上很紧张地搂紧我,他会握着我的手,说我的身子怎么这么冰,然后试图用体温让我暖和一些,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主动开口问他,为什么一直在我旁边。
他担忧地说:“换血之后你呼吸很浅,我怕……”
他怕。
钟尘原来也有怕的事情。
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他说“怕”这个事。
那一刻,我想,钟尘啊钟尘,我们这一辈子,恐怕是要这样纠缠不清了。
我不会放弃复仇。
但我大概也做不到完全去恨你。
爱与恨,这样浓烈地交织着。
别人不知道我为钟尘换血的事情,但都知道是我救了钟尘。
就算我和钟尘相视一笑,他们都要宣扬成皇后皇上彼此彼此恩爱苍生有福,何况这么大的事情。
因此我不眠不休救了钟尘的亊没一会儿就传得沸沸扬扬,等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之后,每天都有无数人夸我医术高超,又赞我与钟尘恩爱,我哭笑不得,对这些说法,尽量都不做理会。
然而有的人,我可以不理会,有的人……却怎么也不能理会。
吴姨托人想办法给我送来一本书,正是那本《桃花扇》,有个地方折了角,里面赫然是呵斥我的话,而两个书页夹层之间,还有一张字条,我看着上面行云流水的字,几乎能想象到吴姨的神色和心情、上面只有两句话——既已决定,何苦回首。勿为痴缠时,终究后悔一世。
吴姨是想告诉我,既然决定要复仇,为何却又要去救钟尘,若是因为一时心软而这么做,恐怕终究会后悔。
类似的话,师父也对我说过,但我到底是做了 ,只好匆匆写了一封信回给吴姨,信上内容大致是说,我从来不想钟尘死,我要的是他痛不欲生,且离开皇位,钟尘被我换血,虽然活过来,但体质会不如前,甚至不再有生育能力,将来后继无人。
这封信半真半假,假的是说钟尘将失去传播后代的事情,其实这独活对男人没什么影响,倒是我……真的不可能再怀孕了。
写好信之后,我马上给了那个给我信的人,让她带给吴姨——这段时间钟尘总是不放心我的身体,不可能让我出宫。
谁知道天算不如人算,那人竟然被人栏截,而那封信,没送到吴姨手上,却送到了钟尘手上。
我现在也记得钟尘拿着那封信来找我的样子,这么多天,他终于第一次有怒容。
这有些好笑,我说真的事惹他生气,他从不动怒,然而我写了个假的,他却信了,动怒了。
他将信丢到我的面前,道:“阿昭,你好狠的心。” 我当然不会解释,把那信捏着,故作惊讶道:“咦,居然有人模仿我的笔记捏造事实,皇上您相信吗?”
我颇有期待钟尘的怒火烧的更旺,然而他到底是压住了,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不信。”
于是轮到我惊讶了,我愣了愣,一笑:“那就是了。”
钟尘—语不发,转身离开,这—走,又是好久,他甚至离开了皇宫,外出为父私访。
等他终于回来,便带着个曲魅。
“阿昭?”师兄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
我回过神来,师兄正有些担忧地看着有我,道:“阿昭,你最近怎么总是不然晃神?是因为独活吗?”
言罢,他颇为担忧地碰了碰我的手,道:“你的手好凉。”
我摇摇头:“没什么,习惯了。”
师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