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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轉過身,背對著對方,手指攥緊了被子。

這人前世救了他一命,又親手殺了他。

千年了,他以為時間已經洗去他所有的執念,此刻卻發現,哪怕時過境遷,毒酒入腹後攪得支離破碎的痛苦在記憶深處一遍遍重演。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頭又疼起來。

冷汗浸濕了他的睡衣,不知不覺間意識陷入昏沉。

萬籟俱寂,只有鐘錶規律的嘀嗒著,不知不覺間時間到了凌晨。

室內溫度不知不覺間降了下來,床頭柜上蒙上一層白霜。

觸感燈突兀地閃了閃,顯得有些詭異。

婚床上,青年無知無覺地睡著。

一道常人看不見的黑色身影出現在床畔,沒有影子。

佇立許久,他顫著手一點點撫上青年的睡臉,珍而重之仿佛對待易碎的夢,又渴望他的溫度又害怕他被自己碰碎。

手指拂過祁容清雅的眉、迤邐的眼,捏著他鬢角的發,而後覆在他微微突起的喉結上,粗糙的指尖一點點捻著,皮膚表面緩緩浮現出一抹薄紅……

祁容在睡夢中蹙起眉,無意識地掙扎著。

他逃避樣皺眉側頭,想要阻攔對方的擾人。

但是髮絲散開,卻無意中露出白嫩的耳垂,那耳垂中央好像女孩子的耳洞一樣,點了一顆紅痣。

那看不見的東西好像被吸引了注意力,力度略重地捏了捏那枚紅痣,祁容終於不耐煩了,煩躁地揚起手臂,下一刻卻又被軟軟地壓下去。

被褥上,從床畔一側開始,出現一絲絲詭異的皺褶,月光入內,那道透明的身影爬上來將他攬在懷裡。

青年領口處,一枚黯淡的白玉葫蘆掉出來,紅繩憑空轉著,被那人把玩,鎖骨上,那顆紅痣周圍也被揉紅了些許。

可惜祁容剛重生,靈魂還不穩定,不能入夢。

男人隱忍又遺憾的呼吸聲仿佛摻著冰涼的碎冰粒,在室內飄了飄散去。

只是,祁容耳垂和鎖骨上的兩顆紅痣越發紅了。

牆上的囍字在黑夜中染上了黑色,熄滅的喜燭掛上一抹森森白光。

森白燭光映照下,兩個長相一樣的身影將青年圈在中心,仿佛圍成一個與世獨立的圈。

第二日醒來,祁容感覺身上乏的很,活動活動這種感覺又消失了。

可能是靈魂與身體還沒有匹配完美吧,他遲疑地想著。

秦家的醫生到了,一翻檢查後,醫生對秦家幾人搖搖頭,秦君晏的情況暫時沒有起色。

秦母雍容的眉宇間不禁浮上一抹失望之意。

祁容跟著瞧了瞧秦君晏的情況,沒有開天眼,他也瞧不出有什麼問題,一直沉默著。

現場頓時響起一片好似真心誠意的哀嘆聲。

走了面子過場,其他人都散了,屋內只留下秦母和祁容兩個人。

秦母笑了下,拉著祁容坐下,笑容里依稀可見她年輕時的風華。

「小容啊,不用拘束,以後就把這裡當成你的家。」說完,她眉眼溫和地拍拍祁容的肩膀。

「我知道,昨天是委屈你了,有什麼想要的、想玩的都跟我說。」

二十剛出頭的青年在秦母眼中跟孩子一樣,長得又俊,還是她兒子的另一半,秦母越看越喜歡,不自覺親近他。

「下午跟我去外面逛街怎麼樣?」

「額,阿姨……」

「叫媽。」

祁容頓了頓,說:「媽,我得回家一趟,這些天事情有些多,我家的法器店許久不開門了,我得回去看看。還有,我最近請假有點多,要回學校找導員銷假。」

「學校?」秦母愣了下,認真打量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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