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呢?想着,又想到了人生的短促,想到了人类天生喜爱自寻烦恼的本性,不禁有些了悟。遂,走回摊开书卷的书桌边,津津有味地捧了本《宋词佳句》研读起来。与其喋喋不休为即将到来的烦恼困扰,不如暂时忘却,寄情于另一份希望,这才不失为真正的理智吧。但昨夜自己的行为是否理智呢?一个时辰后,饥肠辘辘的她,想法或许就不那么肯定了。
饥饿,一个从没造访过她的生涩字眼,渐渐起了作用。查律例,读诗词,看小说,写札记,练字,甚至于背诵名篇诗句,她都用过了,统统无济于事。尤其背诵到孟夫子那有名的“天当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词句,转到“饿其体肤”那句时,眼冒金星的她才深深体会到人类天性当中除了色、欲之外的那种需要。
一手按着肚子,一手举起茶壶,对着嘴猛灌了半壶,好半天停下,摇晃着身体跌坐进椅内,重重地喘出一口气,拭去额头冷汗,才感觉有呼吸的力气。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隔了一夜的敌人冷着脸站到了她面前。若不是眼神拐着弯儿瞥见他后脑缠绕的白纱,她几乎要被他此刻的表情吓到。不管怎么说,再严厉的模样配上这样一副滑稽的形象,还是不能让人心生畏惧的。
耳畔传来和他表情一致深沉的命令,他叫她跪下。
凭什么?她几乎快要冲口而出,还好话到嘴边忍住了。但心里仍在想:我又不是你的狗,叫跪就跪。难道就因为你主管着我的口粮,就叫我对你作揖叩首,跪拜行礼吗?天生文人的傲骨支配着她,她挺直了脊梁。
胤禛瞧着,目光一闪,脸上变了颜色,大叫这李老老妪取来他的长剑,喝退老人,关上门,提着那柄戳进醉汉后心的长剑,步步向她靠近。
如玉惊慌得睁大了眼,颤抖着虚弱的小腿往后退,挨到床边,仿佛找到一块坚硬盾牌般飞快抓起枕头抱紧在胸前,喘息道:“你可不能对我用私刑!”
男人怒极反笑,“在我看来,天下本就没多少不可、不能之事!”
她接着说了句换做十四在场会听得肺腑激动的话,她反问眼前男人,是否敢于藐视《大清律例》?
不同于十四原先的反应,胤禛倒真的放下了手中长剑,别到了腰间。走到角落边一把钳制住她的胳膊肘,用力握住,狰狞反问她,她昨夜之举止是否又符合本朝律例。
如玉气得脸红,连揍他一拳的冲动都有了,苦于双手被制的境地,只得以眼神示威。反驳道:“是你意图……意图不轨在先,我……我是出于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男人咀嚼着这个新鲜的词,眼神跟着变得危险。仿佛古罗马时期斗牛场里那些被花枪只扎在无关要害处怒气勃发的公牛。被彻底得惹毛了。“很好,我很想再看看你是如何……正当……又如何……防卫的……”紧锁她的手把目标从肘部改至腰肢,握住轻盈的同时,不仅又为她的瘦弱而皱眉,该死的,她两天都没吃饭了。在视线转移至她泛青的双唇和苍白的脸蛋时,他的怒意更大了。
他吻她,她咬他。出于肢体上的针锋相对。
他爱她,她恨他。缘于情感上的截然对立。
是的,沦陷在掠夺阵地的如玉已经完全能肯定她此刻的心情。没有过去并不代表着她没有真实的感情。与其说男人试图正在侮辱的是她的躯体,倒不如说是正在□她不容侵犯的尊严。前者是可以用眼睛看得见手掌摸得着的富有弹性的皮肉,而后者则如风般没有行迹,却又是每个人生存下去必须仰仗呼吸的氧气。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憎恶过一个人,愤恨过一个人。
被激烈抵抗的男人有些泄气,松开手,鹰隼般的阴沉视线落在手背上,才发现已被她指甲抓出数十道细细的红印。呼吸一口粗气,他开始宣布她的罪状。
“如玉,做女人该有女人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