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抱着剑半靠在沟壑纵横的树身上,听见了响动这才懒懒的直起腰来。
“参见公主殿下。”男子躬身行礼,眉眼飞扬,嘴角带笑。
“谢弘?”虽然知道父皇让朱谢两家随行,她原以为会是朱家的表哥们护卫,竟交给了谢弘吗?静安心中隐约意识到了些什么,再次打量着眼前一脸无害的谢弘,他却冲她眨眨眼,也是一脸无奈的模样。
“舅母和谢夫人留步吧,我去去就回。”靖安半敛眼眸,话虽然说得客气却不留半分反驳的余地。
这……宋氏和谢夫人颇为为难的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林间的青石板被满地的枯黄枝叶淹没,踩上去吱呀吱呀。
巧儿领着婢女们远远的站在林子外面,谢弘执剑跟在靖安身后。
时有萧瑟秋风摇落枝头黄叶,那纷纷扬扬的落叶有如迎风起舞的蝶,簌簌的扑来,落在了靖安红色的凤鸟曲裾上,又被轻轻抖落。她走得不快,似是在想些什么,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整个人都像一张紧绷着的弓弦一样,好像随时都在准备应对着未知的危险。
谢弘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比喻来,不由得嗤笑一声,这可是靖安公主,又不是随时准备着上战场的兵士。
“笑什么?”谢弘抬起头,正对上靖安询问的目光,静静的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咳……”不知怎么的,被她这样盯着,谢弘心中竟有些莫名的紧张,无意识的干咳了一声,将右手中的长剑换到了左手,靖安看着他的动作,更为困惑。
啊!待发现自己手中的剑换了位置,谢弘心中更是暗暗恼怒,幸好王显那群人不在这,不然一眼就会发现他是在紧张,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吗,顶多再加上个公主的身份,我干吗不敢看她。谢弘咬牙抬头,然而就在快要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眸时,却猛地错开了目光。
“嗯,只是没想到公主也会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罢了。”谢弘故作镇定的说道。
“怪力乱神?兴许吧。”靖安回过头,继续向前走着,她现在这样活着究竟算是什么呢。
谢弘跟上她的步子,不同于女子的轻巧缓慢,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腰间的玉珏间或撞上长剑发出清越的声响,谢弘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些神佛,真的能解公主心中的忧愁吗?”
“咔嚓”埋藏在黄叶中的枯枝似乎被她踩断,靖安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她何尝不知道一切皆是虚妄,求的不过是心安呢。妥协于命运的人才会把自己有心而无力的祈愿交予神佛,紧握的平安符像是能灼伤手心一般,如果一切都是天命,对于那即将到来的未来,她是否也是如此,无力抗拒。
禅房前是一片菜园,一口古井,井中一对锦鲤,在这尺寸天地自在嬉戏,窗下挂着竹制的风铃,迎风摇动。
引路的小沙弥向靖安合十行礼:“就是这里了,师傅请您进去。”
“你在这里等候吧。”靖安打量着这里到房前的距离,约摸百十步,想来是听不到什么的。谢弘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终究还是没有质疑她的决定。
……
靖安轻轻推开房门,整间屋子几乎一览无余,一榻一桌一老僧。
就在靖安走进来的那一刻,静静打坐在蒲团上的老僧放下了合十的双掌,长眉下的双眼像屋外的古井一般,深不可测,平静无波。
“慧明大师。”靖安亦是双掌合十行了礼,这才跪坐在了老僧对面的蒲团上。
慧明笑了笑,执起一旁烧开了的水壶,将一缕沸水注入到靖安面前的茶盏中,随着这缕沸水的注入,茶叶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在水中舒展着枝芽,浮浮沉沉,直到一丝碧色在水中缓缓晕开,由浅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