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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1 / 5)

白涟漪就着方才盛水的铜盆,就那么随意用方帕擦了擦一张憔悴的面容,边擦着她边漫不经心地对我说:“秦姑姑,在这个兴庆宫里,你就不必介怀什么尊卑有序了。这儿没有主,也没有仆。索性是这里屋子多,你就随便捡一间住罢。”

我立在远处思量半晌,终于将这个白涟漪同记忆深处一个娴静如画的姑娘联系在一处。白涟漪,可不就是先前工部尚书白佟的嫡长女么?但她怎么会入了宫,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秦姑姑,兴庆宫里什么都缺,你且将就将就罢。”

我一晃神间,白涟漪已端着铜盆走到我跟前,侧首看着我道。

薄暮下,这个女人的眉眼淡得如一副白描。轻巧的鼻翼娇小的薄唇,眉色疏淡,耳侧垂下的青丝已显得略有干枯。

我将包袱紧了紧,接过来她手上的铜盆,说:“娘娘,兴庆宫里其实不缺什么,只是宫人们疏于打理罢了。”

在这座巍峨的皇城里,人人都懂得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道理。落井下石,只是个普遍现象而已。众人纷纷都会担心在墙倒时不能冲上去推一把,也唯恐不能将那破鼓捶得更加破烂些。

倘若谁的主子进了冷宫,那谁的前途就等于一片灰暗。纵使不跟进冷宫去,旁的妃子贵人也不会再用,嫌看着晦气。若是哪个宫人被拨进了冷宫伺候,抑或是跟着先前的主子搬进冷宫,那宫人们通常都不会有个好脸色摆给主子们看,但琐碎杂事也都不敢太应付,毕竟主子们是有主子的身份在那儿压着,奴才是不能骑到主子上头去的。

可眼下这个兴庆宫显然就出格了些,若是深究起来,这里面怕就是另有什么搬不上台面的原因。

“秦姑姑,实际来了这兴庆宫也就没什么出去的可能了,你可是在外面得罪了谁?”

穿过回廊的时候,白涟漪慢声细气地向我提出了这个高深的问题,遂一句话将我问倒。

“我只是随口问问,秦姑姑不便回答就算了。”

白涟漪在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前停下,不由分说拿过了我手中的铜盆,兀自进了屋里,然后反手一掩,将房门带上。

我扛着那个包袱杵在她的房门外,莫名觉得有些许萧瑟。

世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过去好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眼下却在这重重宫闱里被摧残成了这幅模样。

呜呼哀哉,嗟叹半晌,我转身沿着碎石子路绕了小半圈,寻见个空荡荡的屋子,就打算在此落脚了。

我抬手推门,那门便应景地“咯吱——”呻吟了一声。

灰暗的光线下,微小的浮尘悬在浑浊的半空里,阻挡着那丁点的晨曦。我拎着包袱一路走进去,地面的尘土也就随着我的脚步被纷纷扬起,搞得人居环境一时间变得十分恶劣。

但是过去有经验的老人用他们的经验教育我们,既来之,则安之。此时处于漫漫尘土中的我,已没有了别的选择,唯有将此处拾掇利索这一条路可走。

“新来的?”

门边,倚着两个人。两人背着光,站在我的位置只能堪堪瞧出他两个的衣着轮廓来,大抵看辨得出是一男一女。

问话的这个,凭声音判断该是左旁的这个女人。

但她这个话,唔,算是明知故问。既然连白涟漪都晓得今日要来个秦姓的姑姑,那眼前的两位没道理不晓得,只怕中宫那儿也是有旨意降下来的。

他们这么,应该是传说中的下马威。

只是姑姑这个称呼在内宫里也不是任谁都能得旁人唤一声的。基于这点浅薄的认识,我便挺直腰板向前踱了几步对那二人道:“我是不是新来的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伺候不妥娘娘,咱们可就得仔细这脖子上面的脑袋了。”

靠在右侧那男的明显缩了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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