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肃色未减,淡淡地问:“服药了吗?”
这是昨晚她发怒到现在,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东方叙连眉梢都带起了飞扬的神采,不过语气却同样淡然:“醒来就吃了。”
“身体伤势如何?”
“有师父的丹药,已无大碍。”
裴练云垂眸,顿了顿,缓缓地说:“魔修身上邪气浓厚,沾染对你修行不利,以后莫要随便接近他们。”
“弟子……”东方叙声音一顿,说,“没有碰她。”
裴练云轻哼一声,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
她轻抚了一下嘴唇,上面还残留着他强吻过来的触感。
那种感觉,极为陌生,不讨厌,却让人心绪不宁。
裴练云再次默念了静心的法诀,眼底的情绪渐渐清冷下来,侧眸:“你是想说你没错?”
东方叙垂首:“请师父责罚。”
同样的,他也用拇指轻轻擦过唇,唇角被她咬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仅有微微刺痛。
痛中倒是别有一番乐趣在。
见他态度端正,裴练云也不再多言,直接给了他处罚。
“从今日起,每天抄五百遍《丹洪经》给我。”
末了,她又叮嘱道:“等我从南疆回去,给你炼好筑基丹,筑基之后,你更要修身养性,否则境界不稳。”
远远的,传来阿珠那的呼喊声,大意是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先在那等着之类。
裴练云并不打算休息,可她见阿珠那已经兴高采烈地跑进去,也没有阻止。
阿珠那坐在翠绿的竹竿上,晃荡着赤脚,她抬头往上看,雨水正连珠线般从这个驿站的竹编顶棚上滴落。
雨势又要大了吧。
这里已到南疆官道,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这样竹体结构的驿站。
驿站不大,裴练云两人走进来后,连同三尸,几乎把驿站内仅有的两张方桌给占满。
这还不包括翘脚坐在驿站那粗大竹竿横梁上的阿珠那。
进屋之后,东方叙半跪在地,托起裴练云的脚,仔细用干布擦过,再以掌心温度驱散她脚底的微凉寒气,之后才给她换上更干爽的新鞋。
阿珠那只扫了一眼,就目瞪口呆,差点从竹竿上栽下来。
她赶紧偏头,装作没看见,怕以后被灭口。
裴练云知道这里人迹增多,他们本来就是隐了修为,不能像昨晚她发怒时那样再暴露力量,也就没有掐诀烤干身上的湿气,由着东方叙帮她弄好。
给裴练云弄好了脚,东方叙又打了水洗好手,返回驿站中给她擦身上的水气。
裴练云双手交叠,放于膝上,歪着头看他:“阿叙,头发还没梳。”
此刻东方叙贴心服侍,她已经摒弃了昨日到现在的隔阂,如在昆仑山上时,习惯性的在生活方面依赖他。
东方叙看她一眼,她湿发垂散,粉面如画,周身的水汽都好像凝聚到她眼中,氤氲一片,美得让人陶醉。
他淡淡地移开视线,说:“最后弄。”
刚刚给裴练云编了个长辫子搭在肩侧,外面就传来车马声。
率先走进驿站的是个男人。
这只是个普通人,头发斑白,脸上沟壑遍布,一眼就能看出经历了多少风霜。
唯一的特别,就是他普通的脸上,眉眼极细,并不像是南疆本土居民。
见驿站内早就有人,那人双眉拧在一起,看也不看裴练云他们,直接转头问身后的家丁:“附近就这间驿站?”
家丁恭敬道:“老爷,现在雨大,不合适赶路,先将就休息一下。”
那人虽然不高兴,却还是往内迈步进来。
哪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