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都留在这儿给我解会闷。”
*********
悦蘅走后良久,手中持握的手卷在一声轻逸出口的叹气声之后,终于缓缓地被撂放在了案几上。
我轻声地走进内室。
罗汉塌上,他平静地睡着,神情安然,可凹陷颧骨,苍白的唇色,映得那病容透渗着深深的倦意。心口倏地紧缩起来,我知道我不该踏进这屋子,就像那日不该怀着好奇之心踏入他的书房。若是有不该,很多事便可在虚恍中依旧被掩埋住。一杯愁绪,只是因为没有不该,没有如果。我们学着看淡,学着深藏,把不堪承受地深深埋藏,藏到心灵的烟尘无法企及的地方。可是,却不知道那些即便已深藏的却依旧是在心里,除非消散,否则心只会越来越沉重不堪。
我懂得这个道理,只是要去做,真的好难好难。
站在那塌前,专注的看着他,窗外月光眷眷如水,我忆起三百年后曾读过的他的诗“对酒吟诗花劝饮,花前得句自推敲。”三百年的风雨犹是掩不住那份落寞和孤寂。那时我只知晓他是一个孤君,一个饱受历史非议的孤君。
只是,我不知道,我跨越了时光走来,不知何时那个削立的身影。开始隐隐在我心里淡入,淡出。
渐渐的方才的恐惧慢慢地释了了,我伸手为他掖好被子。他忽地微微蹙了蹙眉,口中轻轻地呢喃起来。我定了定神,方听清楚,他是要水。转过目光留意到了圆桌上的水壶和茶杯,赶忙斟了一杯。水看了是备了不多久,瓷杯握在手里仍是有些微暖。
我回到塌边,微一踌躇,望着那有些干裂的薄唇,终是坐到了塌头,一手轻托起他的头,另一手将茶杯沿靠到他的唇边。他显是渴极了,一口气,喝完半杯水,似乎有了点力气,微微侧目仿若想睁眼来看我,我一时间有些慌措,好在或是身体虚弱,或是药力的作用,他视线好象依旧一片模糊。眼皮挣扎了一下,仍是静静地阖上了。
我轻轻托放好他,放好了杯子。我亦是有些累了,不管是身上或是心上,是一种深刻的压抑,不觉地膝盖一曲,身子靠着塌边坐在了脚塌上。他喝了水,不一会又发了一阵汗。却是如此自然地,抽下肋下的帕子,轻拂着他微湿的发线。他的手并不安分,先前刚掖好了被子,不知何时又露到了被窝外。我缓缓吐了口气,执了他汗湿的手……那五指微微一曲,像是一股力道猛然而至,惊骇之下,我一抽手,他的手心仍是虚握置在塌边,而眼睛已经紧阖,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我稍微一松释,或是是自己紧张错觉。重新拉过被角为他掖好,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十指交握着压在胸口,慢慢地转过身来,恐怕如心境一般孤悒月色,那种压抑和沉乱一分一寸地扰乱着我的心。
门外突然是窸窣的响动,我连忙起身,回望了眼,床塌上安然酣睡之人,匆匆地回到了外屋。
和悦蘅道了别,托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紫云堂。
雨苓以为我一直伴着德妃到如今,见我一身倦态,连忙伺候着我安寝。
沉沉地睡了好久,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月上西楼,雨苓送来了晚膳,我方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天,虽然仍是头痛,强打着起了身。
“娘娘好些了么?”揽镜自梳着那一头青丝,我问着身后的雨苓。
“仍是止不住落泪,不过比起昨日也是好多了,娘娘白天还让悦蘅过来探望了您,说是您辛苦了,自己身子也不大好,该好好休息。”
“哦!那四爷呢?”
“四爷的烧一退,今早就回府了。”雨苓边答着边上前,递上一个平常无奇的泡桐木盒。
“什么?“我诧异地抬头问道。
“四爷府上的王公公今早个一早就送来的,说是些香料,可助您静气凝神。”置于木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