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极佳的心情,安然接受前明遗老逸民们的山呼“万岁”;他脸上亦是一派雍容自若的表情。
大概是受染了此等好心情,临近苏州府的时候,康熙爷竟是来了兴致,决定改了方案。仪仗的队伍仍是走旱路,可却是拨下了小股精锐大内侍卫,改走水路微服入苏州。我倒得了隆宠恩准一同伴驾行舟,只是雨苓打小惧水晕船,两来生在北方的悦蘅素来向往南方的泛舟水乡湖泽,于是我便求了德妃,得了恩准雨苓同悦蘅暂且调换,留了悦蘅在我身旁伺候。
清朝的苏州本已甚是繁华,漕运更是鼎盛之时,古运河上,往来的商船频繁,我们那两三条普通不过的商舟与其间并不显眼。
鱼米之乡;舟船辐辏之地;钱粮极广;清幽燕洒。
古桑干河;银波泛泛;晚霞蒙蒙。落日夕照;河上舟横遍布;有的渔船人家已经燃起了炉灶;升腾袅袅炊烟,炊烟晚霞相并,蔼蔼如幕;……饶是一番人间仙境。
船舱之外,更是轻悦笑声,丝丝入耳,柔中带媚。夕阳下,修长健挺的身影旁轻偎着娇小的女子。
舟船上,皇帝身边伴驾的妃子只有密嫔一人,密嫔娘娘本是姑苏人氏,相传更是康熙南巡邂逅才带回宫中。此番回到故乡,更是心悦颜笑。固尔,两人常常结伴于船头浏览沿路山水。
我竟一时恍然,晚霞映晖之中,那一身平常百姓的打扮,乍看之下,如同一对恩爱的忘年夫妻,煞有几分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感。
垂首立在不远之处的李德全瞧见了舱门口的我,为难之色逸于眉间。我轻笑示意其不必打扰,转身欲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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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去哪儿啊?”悠然然的声音在转身一瞬升起。我重又回眸,浅笑盈盈的福身请安。
密嫔见我带几分尴尬的神色,轻吟一笑亲络拉住我,揽至自己的身侧。我回之一笑,虽是有李德全和悦蘅在场,可如此一来,更是十二分的不自在。
好在近侍的太监上前禀报,五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和张廷玉大人求见。这才暗自庆幸。
本非什么要紧的军政大事,因此我和密嫔倒不必避嫌而退,只是退一旁见四人肃然而至,打千行礼。
胤祥不住地轻瞥了我一眼,但也不敢过分造次,复又转向康熙,一拱手道,“皇阿玛,四哥的人刚才来报,鸾仪的队伍已抵驻苏州。”
他说话之际,我却感到一丝不明的眸光直射向我一侧,抬眼望去,是九阿哥胤禟。阴柔的眉角向上挑着;冷然地斜视了我这里。俊美的脸庞却散发着一股阴黯冷魅。
莫非他早就识破那夜偏室之内的人正是我,即便如此那日他都束手无策,如今即便干瞪着我,又能奈我何。轻轻勾起嘴角,我自不吝于笑,坦然地回视九阿哥。
阴骛不定的眸子闪过一丝讶色,冷冷地别过目光。
不及细想间,一股浓郁的诱人香气,淡淡弥散于风中。那是食物的清香却不同于宫中的鲍参翅肚糜醉嗅觉。那种浓却不腻的清香煞实勾人垂涎。
船头众人显是都嗅闻到这个香气,倒是李德全机警过人,早谴派了手下前去探察。
“皇上,原是那水上人家的船民喜得长孙。穷苦人家倒甚是热情,煮了鸡蛋银丝面馈赠于来往的贾舶。”
康熙听闻浓眉轻挑,饶有兴致,密嫔见状,朱唇轻起,笑着附和道:“皇上,这是上好的彩头。这一带的船民向来质朴敦厚,对过往官船贾舶亦是热情。听闻得了庆生面更是会福泽相佑。”
康熙笑着颌首赞同,谴了李德全送去一份适当的贺礼。李德全回报,那老渔民得了贺礼,受宠若惊,听闻船上的老爷甚赞着面条香气,说是什么都要亲自上船相赠一碗。
张廷玉担忧着相谏:“皇上,不如还是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