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乱的找到一盒面纸,绕过办公桌来到她面前。
“你别……哭……”他结结巴巴道,将整盒面纸递向她。
惠嘉没有伸手接过,只是泪盈盈的直瞅着他,活像被他狠狠欺负了一顿的小孤女。
国良想伸手搂她进怀安慰,但手伸到一半颓然的放下。他越过她急急来到门口,发现门外的秘书座位空无一人,在找不到帮手的情况下,气恼的摔上门,回到她身边。
“那里……”他指向沙发。
见她不为所动的噙着泡眼泪冷冷的与他对视,国良心知再不采取行动,只怕有一场倾盆大雨等待他。咬紧牙关,颤抖地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胳臂,将她拉向一组L型的蓝色沙发坐下。
她的手臂好细,他宽大的手掌可以完全掌握住,隔着短袖毛衣和衬衫布料感觉到她的体温。突然,那温度像会烧人似的烫到他,国良几乎是粗暴的甩开。
这使得惠嘉眼中的泪水重新凝聚,他只得抽出面纸为她拭泪。
“噢,好痛!”哪有人这么粗鲁的?她气恼的挥开他的手。
“对不起,我没有帮女人擦过眼泪……”他困窘的解释,索性将整盒面纸强塞进她怀里。
他怎么知道她的皮肤那么敏感?轻轻一擦就发红生疼?他只是用擦鼻涕的力气擦呀。
国良搔搔头,表情一径的无辜。他是那种严格遵奉“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的男人。所交往的全是熟知男女情欲游戏规则的女人,大家好聚好散,不兴哭哭啼啼那套。像惠嘉这种说哭就哭的娇娇女还是头一遭碰上。
咦,这么想来,他是把她当成交往对象了?
他苦着一张脸,不明白怎么会让情势发展到这里来。他不是用尽一切努力想将她隔绝在生命之外,不让她靠近吗?
算了,现在烦恼这些都没用,还是先想办法止住她像一转就开的水龙头滴个没完的眼泪吧!
“你还要哭多久?”瞪着她涕泪纵横的娇颜,一种满心的烦乱随之而起。
她为什么不像电视上演的泼妇哭得那么难看?这样他就可以厌恶的不理,而不是心疼得要死。
她是那种不出声音的哭泣。透明的水滴自她微微红肿、但仍美得令人心悸的瞳眸里静静涌出,顺着她透明、泛红的柔嫩颊肤流下,偶尔吸一吸红红的鼻子,诱人的小嘴轻颤着微张,一双盈满控诉的眼眸隔着弥漫的雾气瞪过来,瞪得他莫名其妙的愧疚起来。
可他有什么错?
他不过是声音大一点的问她要干什么而已,这样也哭?
索性站起身走到小冰箱为她取来果汁,笨拙的插上吸管递过去,与她保持一个座位的距离在长沙发的另一端落坐,瞅视她的阴郁表情似乎对她竟敢哭给他看有所不满。
其实惠嘉的泪意早在他说“没有帮女人擦过眼泪”时就停止了,她只是睁着依然湿濡的水眸静静的梭巡向他,想从那双深黑的双眸里窥探出他说那句话的意思。
在认识他的最初,她就掩饰不住一种想全盘了解他的急切,下意识的搜寻有关他的报导。瑞雪表姐在财经杂志当记者的好友薛道伦给了她一堆胡国良的花边新闻剪报,看得她有好几天气得胃痛。午夜梦回时,一个人蒙在被子里,任不曾有过的强烈痛楚侵占整颗心,胡里胡涂的落了满枕的泪。
现在想来,只为她早已为他动情,才会那般生气吧。
如今听他亲口说不曾为女人拭泪,那些报导又是怎么回事?纯属虚构?还是他的女友都不哭的?
这些怀疑一一在心头过滤了一遍,她随即决定不去多想。对于她来不及参与的过去,她有什么资格去追究?她只想知道一个不曾为女人拭泪的男人,何以看到她掉眼泪就一派慌张?尽管他为她擦眼泪的动作粗鲁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