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担忧之色,道:“正是,有师傅一旁看着,怎么皇阿玛的病竟是没有一点儿的好转?少不得,我也替阿玛诊脉。”
黛玉轻叹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你阿玛原是劳累过度,虽将养了些日子,到底没什么起色,如今,也只想一家子团圆,让他心里欢喜些罢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望向了卧室的方向,一点清愁袭上了眉梢,点出眉间的一点颦痕来,婉约如江南春柳,忧伤如雨中芬芳。
那一句话的声音,更是嘶哑生幽,道不尽的怅惘和忧伤。
月儿和星儿闻之愕然,与黛玉原是母女连心,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不由自主的,两姐妹心头都油然生出一股不详之意来。
黛玉出了半日的神,看到女儿如此,忙又笑道:“我并没什么的,你们也别担忧着什么。只是好容易一家子团圆了,正好大家伙儿都吃星儿一杯喜酒,宫里沉闷好些时候了,如今该喜气冲冲晦气了。”
月儿忙向星儿道喜,道:“正是,从小顽皮捣蛋的闹闹,真是没让额娘少操心,如今也要嫁作他人妇了,该当贺喜,贺喜。”
黛玉含笑瞅着月儿,道:“如今宫里头,人人更羡慕月儿你呢,说起来,咱们一家里,倒是你和弘晖真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佳偶。”
说得月儿也不由得脸上一红,像是春天中最美丽的彩霞,流光泛彩。
弘晖抱着孩子过来请安,英俊的脸上有些黝黑,可是越发现出了那份阳刚之气来,行了礼,笑道:“额娘,孩儿回来看你和阿玛了。”
黛玉伸手要抱着孩子,点头笑道:“回来就好,一家子总算是团圆了。”
“呀,我的这个大外孙生得好可爱。”黛玉喜滋滋地看着孩子。
月儿笑着纠正道:“额娘,这是小宝贝,大宝贝在公公怀里抱着呢!”
黛玉愕然,不觉也笑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笑道:“原来是小宝贝。”
月儿多年不曾回京,原是山高路远,生了一对孪生兄妹,她也只听说却没见过,难怪她竟是会认错,粉妆玉琢,雪团儿似的,着实是生得可爱。
她想,即使大去了,那么,她也没有遗憾了,儿孙们,多幸福啊?
月儿拉着星儿的手,姐妹两个一别经年,如今见面,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姐姐在蒙古,弘晖哥哥可疼你?”到底是姐妹,先问她幸福。
月儿看了一旁没人理的弘晖,掩口一笑,目光流转,道:“父汗可是极护着我的,又有阿穆姨时常来陪着我,阿穆姨那性子,谁敢得罪的?他倒是受了不少气,我可悠然自在着的。”
弘晖听了月儿的话也不恼,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星儿得意地道:“那是,阿穆姨那性子,原就是暴烈,可没人敢得罪。”
每一个人,都很幸福,这就够了,哪怕是老人了,也能得到幸福。
黛玉坐在椅子上喂着小宝贝吃牛乳,听了这话,抬头看着弘晖,他们都是自己的儿女,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那么,她一生的心事也算是完了。
月儿笑道:“星儿也是幸福的。”
听了月儿这话,星儿脸上有些红晕,不掩她天生的婉转和风流,目光中亦流露出一些憧憬来,想来那鬼狂确是极疼惜她的。
那鬼狂倒也是急性子的人,唯恐黛玉反悔,不等伤好,便要成亲。
弘晖不觉取笑道:“你急什么?皇额娘的话,原是从没反悔过的。”
鬼狂腿上的伤很重,好些日子了,如今也算只是能勉强站起而已。
抬头看着弘晖,又望着弘历,再低头看着怀里的乖儿子,鬼狂淡淡地道:“阿星原就是我的妻子,我也并不怕什么,只是如今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总是要称了她的心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