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心仿佛已在另一个世界。暮阳血红,江面有薄雾,他又能看到什么?终于,他转过身,佳人就在眼前,他反而垂下了头,入目,是腰间的三尺长刀。
他本满脸怒色,但望见了含雪,怒色就消失了,只是握刀的手更加用力了,刀无语,人亦无言。
含雪眼中有痛,她在迟疑着,良久方道:“你们……”
离剑冷然打断了她的话,他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含雪娇躯微颤,欲说却又无语,泪已在眼中,却未落下。
天,忽阴霾,有秋雨淅沥。
雨中,一人踏歌而来,歌声豪迈、洒脱、浪漫。
是燕云天,小径泥泞,他却宛如走在幽静的后院。
离剑看见了这个人,眼睛就亮了,腰更直了,头高高扬起,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刀。
他迎了上去,他走路的姿态怪异而奇特,左脚先迈一步,右脚再缓缓跟上,仿佛每走一步都很痛苦。
燕云天加快了脚步,两人相距一丈而止步,相互凝视,天地间,秋雨中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歌声消,余韵犹在耳边。
“其实你不不必迎。”燕云天道:“看得出来,你走路很辛苦。”他解下挂在腰间的酒壶,喝下几口,抛给离剑。
离剑接过酒壶,眼睛却盯在燕云天悬在腰另一边的剑,面色忽然变得苍白,他仰头将酒饮尽,一抹嫣红随即遮掩了苍白,他道:“喝了你的酒,是不是应该看看你的剑了?”
燕云天的剑是悬在腰的右边,也就是说,他是个左撇子,左撇子的剑走偏锋,很少有人有和左撇子搏击的经验,而,左撇子对常人的剑法却有丰富的了解。
这已不公平了!
秋雨越见急。
两人始终都没有去看含雪一眼,仿佛这个人不存在般。
二、离剑的故事
烈日炎炎,大漠荒芜。
离剑走在烈日下,他的眼睛宛如太阳般夺目,亦如独日般孤独,他走路的姿态很怪异,左脚先迈一步,右脚再缓缓跟上,看似每走一步都很痛苦,可是,数不尽的路程,他便是这么一路走来。
他寂寞,寂寞是来自心底,即使身在人群,他的身影依然孤独,他宛如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
一阵风吹来,扬起漫天黄沙,然后,无力的消失。
这洪荒之地渺无人烟,他的水袋已经空了两天了,太阳努力的烘烤着大地,却再也烤不出他的汗水,因为他的身体里再无多余的水分化作汗水了,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眺望远方,远方是无尽的沙子。
幸好他知道前面有家大漠酒家,他只要再走上半晌,便可以休息了。
这便是希望。
他垂下头,继续着未完的行程,手,依然紧握着他的刀。
忽的,有沙沙声传来,就像游子踏雪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漠如此醒耳,声音是来自他的四面八方。
狼。他停下了脚步,瞳孔收缩着。一只狼或许并不可怕,可是十只呢?一百只呢?他看到的是数不尽的狼,它们卷起上唇,露出长长的獠牙,缓缓向他靠近,眼神充满了贪婪和饥饿。
一个怪异的念头忽然在他脑中闪过——他根本不够这么多狼分食的;而如此多的狼足以把他撑死。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忽然的聚在一起?
第一匹狼向他跃身扑来的一幕,让他永远难忘,那是一匹毛皮稀疏,衰老的獠牙都快掉落的老狼,它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另一只眼睛中却跳动着嗜血的凶光。它在空中尽量的将獠牙伸的长些,它想将獠牙镶进离剑的喉咙,离剑几乎已经嗅到它口中的血腥味了。
就在此时,刀,动了。
一抹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