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海没有继续往下想。因为,回想起岑大爷刚才的责骂声,再联想到今晚俩个人一起散完步时的情形,以及他们从东街转回来时史春燕走路的姿式还有她在楼梯上重重的摔了一跤……所有这几点联系起来,应该说,好象就是岑大爺所說的那么回事了!
阚海低着头,迈着蹒跚的脚步朝前走,任凭那寒风怎样撕扯着他的衣衫,刮舔他的嘴巴、耳朵和鼻子……
镀金
冬季里,南方的黎明似乎总是来得迟缓些。一觉醒来,差几分钟就是早晨八点钟的上班时间了,阚海一翻身跳下床,急冲冲穿上衣裤,胡乱地洗个冷水脸,连口也来不及漱了,慌慌忙忙地朝县工商局法制科办公室走去。
阚海整夜都是恍恍惚惚的,满脑海里尽浮现出史春燕那张十分平凡却又相当孤傲、冷淡、尖刻的面孔。特别是她那双眼球十分凸突的眼睛,还有那行走时身体左右大幅度摇摆的情形……。
堂堂云江县委“一号”的千金呀?怎么会是跛子?难道是岑老头恶意漫骂?可是……一号”是啥子?全县各党政机关、各企事业单位的头头脑脑们谁不见了就得点头哈腰?全县所有的“公仆”们,你当啥子我任啥子不都是由他说了算么……。
是表示同意,还是要即时告吹?!
是委宛拒绝或采取拖延的办法,还是任其发展?!
表示同意,然后与其结婚、生儿育女?!
……
直到零晨三、四点钟,阚海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这是他自分配到云江县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失眠!
阚海急急忙忙赶到局办公室楼前时,发现贾基利已经在县工商局负责的公共卫生地段上扫地了。他怀则忐忑不安的心情赶紧跑进办公室,一手拿扫帚,另一手提箩筐,腿脚僵硬并气吁吁地跑向局里负责的卫生地段。
“贾—科长—早!”
阚海的话音都有些颤抖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贾基利一脸的阴沉,跟头顶上的天空一样,几乎能从那上面拧出水来。
“还早?”
贾基利用扫帚往面前的地上柱了柱,冷冰冰地说道:
“装起来拿去倒了,我去提开水,再过两分钟,恐怕今天大家连开水都喝不上了!”贾基利阴沉着脸说罢,转身回法制科办公室去了。
阚海赶紧蹭下去装垃圾,他尴尬的脸庞被涨得彤红。
“只不过就这次没提前来,再说我上班已没有迟到呀?!且有此理,用得着跟我发这么大的火吗?”
阚海不服气地想到:全局里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有来呢,当真我是那么好软弱,好欺负的么?
这时,候克明那张瘦猴儿般的面孔又浮现在阚海的眼前,还有他那关于“后台”的歌谣:坐机关,没后台,那个把你当人待?
“哼!”
阚海使劲摇了摇装垃圾的箩筐,气愤地想到:“要是他现在知道我在跟‘一号’的女儿在谈恋爱,他还会这样?”
“恋爱?”
“自己真的是在跟史立成的女儿谈恋爱?……。”
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手中的垃圾筐沉甸甸的。
当贾基利从局长室回来时,候克明和邹玉茹都已经到来了。贾基利径直来到阚海的办公桌前,脸上略带微笑,同时又有几分迷惑地对阚海说道:
“丁局长要你去一趟他办公室,小阚!”
“嗯?哦!”
一听贾基利说是丁局长“召见”自己,阚海骤然紧张起来。一联想到丁永明那张三角脸的模样,阚海觉得身上的每根苦毛子都在一一直立。
“难道是因为自己今天早上没有提前来的缘故?是贾基利去告状了?”阚海敏感地想到。
但是,一看见贾基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