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没有印象,但总有人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认得我。那个薛志刚,已经煞有介事地下了摩托,对我躬身而立,叫了声,“廖姐!”
我正欣慰,看来我不喜嫂子称谓的忌讳,已经传遍此处,甚好甚好。定睛看看他,忽觉面熟,细想想他不就是我第一次来阳明山,被唐博丰背下山时见到的那男人。原来是他。
看他的表情,这一点我刚刚想起的往事,他倒是了然于胸。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声音醇厚,“我们一定打扰了你。听说你身体不好,一定很想清净清净。”
这昭然的绅士风度倒是和眼前的赖皮装束很不搭调,我忍俊不禁却淡淡开口,“我只是外人,这地方本来属于你们。继续玩,我只不过想走走,看看。”
不理会旁人目光中的*,也不在意薛志刚眸中深不见底的底蕴,我轻轻徐徐,信步走去,将那一众人等的讶异目光,轻松抛置脑后。
五十 残玉惊声7
静下心展开手中的《老子…庄子》,文言文的古典精妙飘溢在唇齿间,顿时有点高山流水、雅致无边的飘然。周遭有淡淡的自然清香,不知是塘边垂柳、岸边青松,还是属于春夏之交的恬淡气息。
一束春阳,一本好书,岸边浅草地上备有凉亭,静静一坐,凝神阅读,也是难得的清净一刻。在信息匮乏的时代,某本书曾伴我浮生,或某句话曾激励过我的成长。生活的压力已使我们远离斋堂,如今有读书习惯、并真能读得下去的人,已经不多了。快速消费的观念,实体书也常现出陈旧或轻浮的疲态。有谁能清心寡欲到于荷塘之畔,独坐黄昏,仅为了以清纯不亵渎的心境,去读一本爱不释手的书?
凉风习习,斜阳西下,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层叠绿云环环相连永不断,叶端弯折正是美人颦眉样。
倚上亭中的木制栏杆,收回远望漫无边际的目光,翻开手中的庄子。
……
弟子问于庄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才死。先生将何处?”
庄子笑曰:“才与不才之间,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訾,一龙一蛇与时俱化,无无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为量,浮游乎万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邪!若夫万物之情,人伦之传,则不然。和则离、成则毁、廉则挫、尊则议,有为则亏,贤则谋,不肖则欺,胡可得而必乎哉?”
真是妙语连珠,闭上眼,将“和则离、成则毁……”默背一遍,还未到‘不肖则欺’,就感觉有绵软温热的唇,轻轻覆上我蠕动的唇。
我大惊之下睁开眼睛,却被熟悉的呼吸和气味压制无声。面前的人是唐博丰,他俯身吻我,热烈而又缠绵,鼻息间的反抗一瞬间荡然无存,悄悄消弭在耳鬓厮磨里。
“你在做什么?巫婆在念咒语?”他从我身后走至面前,坐在我身侧,揽住我的肩,脸轻轻地侧过来,姿势无比亲密。
“没做什么。”我的脸火红又热,扭头看看周边,权涛不知何时已不在了。还好,不然,我还有何面目见他?为刚才懵然心动,对他带了赧然的嗔怪,“在读书,你吓我一跳。”
“吓你?”他的火热气息再度靠近,眼角带着*的笑意,“我这是在锻炼你,看看你闭上眼睛,是否依然还能熟悉我的气味。”
在他怀中,淡看绿云繁复,好风如水,清景无限。白鹭屈趾而飞,池鱼追逐嬉戏,圆荷如硕大浮萍,星点遍布绿色云光。铿然钝响,闻之如同天籁,远在天边,又或近在眼前。如天涯倦客,山中回首,望断故乡来时之路。孤身只影不再,红尘有人相伴,燕子楼空,佳人仍在。如南柯一梦梦醒成真,别无旧欢新怨。
身处情意尽在不语中的沉默里,他却越抱我越紧,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