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女的已去世四年多,男的去世还不到一年。墓碑在温暖和熙的春日下有一种时光的感觉,好像已经非常久远了。它埋在土中,生了根,已与大地融为一体,成了大地的一部分。墓中的两个老人在村子里已经生活很久了,在村中的每条小道上,人家的门前,小院里,乃至于那家的炕头上,我都能忆起他们的身影。仿佛他们还活着,还不曾死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会在村子里不经意的碰到他们。但我知道他们确凿是死了。
天很蓝,大地平展展的,远处的村庄房舍俨然,屋顶上汪着一层透明的水汽,都静静的。太阳灿灿的悬在头顶,一切都很真实。我赶着犁往前走,现在是春天,在很多个春天我也曾这样荷犁走过,我发现脚下衰草的根部已经微微的泛出了绿色。又一个春天开始。
灯下
刺痛
孩子在学校上学,白天多半天不在家,在家时就到周六周日了。两天的休息过后,又一个星期开始。但是转眼,周末又到了,仿佛没有经历时间,上个周末还在我的感觉中印象清晰,不曾淡漠,这个星期又快到了。我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它在我的生命中一段一段的消失,可计量,可触摸。
这个周末与上个周末在内容上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孩子在家,看电视,写作业,玩耍,打闹。而电视里也播放着周日固定的节目,一个小小的轮回。
周末过去,孩子又上学了,新的日子又从周一开始。日历上的周末是时间的形式,而孩子的休息在家则是时间的内容。在周末和周末之间,时间被清晰的分割,被感性触摸到,它的流逝是可计数的。当时间变得可触可计时,它在人的意识感觉中就变得尖锐起来,刺痛着你。
灯下
一家人围坐在如豆的油灯前,母亲和大姐低头做针线,二姐在看一本没有封面的发黄的书,三姐倚在母亲的身边,静静的坐着,好像就是为了守着那一点光亮。四姐一个人用手在墙上做着各种小动物的造型,玩得很没趣味儿,也坐到油灯的旁边,静静守着。禾从被窝里钻出来,猴在母亲身上,看她做针线活儿,被母亲推到一边。就自己在墙上做倒立,在被上折跟头,踢到了看书的二姐,被打了几巴掌,躲到了炕角。禾老实了些,隐在姐姐们的背后,再不敢胡闹,又钻回被窝。屋子四周都很昏暗,只有母亲和姐姐们圈围起的那一小方空间光亮着。母亲偶尔和大姐说上一两句话,看不到针脚时,就把头凑近到油灯前,有一次火苗差一点燎到她额前的头发。禾一觉醒来时,发现灯还亮着,母亲和姐姐们还围在灯前。大姐和母亲在做针线,二姐在看书,三姐四姐一左一右跪坐在母亲旁边。禾又睡去了,再醒来时,灯光雪亮,母亲和姐姐们都已不见,宽敞的屋内只有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眼睛盯视着几米外的电视屏幕,那里面很热闹的节目在上演。
雨没有落下
孩子吃完饭,到外面玩耍,在屯中没有遇到一个玩伴,有点落寞。天有些阴,像要下雨。孩子来到一户人家的房后,留连了一会儿,又往回走。天更阴了,可没有一滴雨落下来,四周静静的,道上看不到一个人。一只麻雀在不远处的障子上栖落,孩子拉开弹弓,打去,击中了。可麻雀只是扑楞了几下翅膀,又飞走了,道上还是孩子一个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点什么,看着刚才麻雀栖落的位置,想着麻雀被击中后扑棱翅膀的情形,产生了几分趣味,又为它的飞走感到些许遗憾。随后又没有什么可想了。
孩子落落寡合的在道上盘桓,找不到什么来打发这个下午,天上的雨始终没有落下来。
感受的世界
感受的世界
世界不仅仅是我们在其中生存的世界,它还是我们用全部心灵感受的世界。寄身于此世只是一个有限的过程,我们物质的肉体也只能占据这个世界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