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什么杀戮和阴谋没见过?可是邪门的很,这小女孩说的话,还有她望着他的纯净眼神,却总使他觉得心虚,总是不由自主地检讨加自责。
皇帝又疑心了。
之前,他觉得清南村出了那么多杰出的少年,有文有武,应该说神龟庇佑了那一方子民才对,而不是单个张家。结果,郑昊跟张乾——郑菊花的侄儿和儿子,硬是脱颖而出。
最玄妙的是张乾,自己故意把“玄武”封号赐给黎章,就是为了避开张家,谁知黎章就是张乾。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如今,他见了张家小闺女,又觉得这孩子才是正主儿。
张乾已经长大了,从小又读书习武,有些才能不足为奇;可这个张水儿才几岁?
她的眼神太干净了,她的神情太平淡了,不仇恨不发怒,连叙述自己的伤心都别具一格——她说看见玉米头晕,就是个大人也做不到这样,也会恨得咬牙切齿。
永平帝认为她是被神龟附体的。
他心里转了九曲十八个弯,越看香荽越觉不寻常。
汪尚书郁闷死了,心道皇上明知这案子短时间内查不清楚,还非送个人情给人家小姑娘,这不是让他做恶人么!
他无奈地对香荽道:“张姑娘,老夫也想快些查清此案。可是这公孙匡不押解回来,案子难以进展啊!”
香荽眨眨眼睛,想了想道:“公孙大人的事先搁着,尚书大人可以派人去查那个追杀我们的陆老大,鲁三叔知道一些跟他有来往的人。还有那两个跟随他的人,秦世子也把他们的尸体送去了荆州山阳县衙,他们又是什么人……”
汪正松蓦然瞪大眼睛。
永平帝觉得头顶的乌龟又在蹦跶了。
秦旷这时走到香荽跟前,朝皇帝躬身道:“皇爷爷,这事孙儿清楚。”
遂把当日的事说了,又说道:“当时香儿妹妹虽然没告诉孙儿身份,却对孙儿说,连皇上都没判她家死罪,可是却有人追杀她。当时孙儿就觉得此事大为蹊跷。孙儿已经吩咐山阳县令用心查核此事了。”
永平帝听了十分高兴,又追问查询结果。
秦旷说,虽然确认了那两人的身份,却还没有找出幕后关联的人。
永平帝忙嘱咐他,将此事移交刑部一并处置。
早朝散后,群臣走出殿外,看着温暖的阳光吐了口气,个个觉得心口疏松不少。好些人眼角还有泪痕呢。
正感慨万千,忽见秦旷牵着张水儿出来,一边低头温柔地跟她说话,顿时又瞪大了眼睛。
然而,却没有人敢露出异样神情,似乎想多了就是亵渎。
因为。那个小女孩满脸纯真无邪、静静地望着前方,根本没留心牵着她的皇孙,好像还没从那惨痛的回忆中转回来。
秦旷陪着香荽先去了“农家园圃”。
香荽将他让入后院上房,叫白果上茶,“秦哥哥。今儿真是谢谢你了。”
秦旷盯着香荽看了一会,觉得她好像好些了,不似在金殿上那般冷冷清清的。松了口气,心疼地说道:“谢什么,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他想安慰几句,又觉得无从说起——香儿既没喊苦也没有扛不住,她一个人就这么走过来了,说什么鲁三保护她,其实是她一直在帮鲁三他们。
他想岔开话题,便故意道:“好久没吃到妹妹做的粉丝汤了。不如今儿我就在妹妹这吃了吧。”
香荽果然微笑道:“那还不容易。白果。你去问胖婶,今儿熬了什么汤。有的话,咱们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