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得数合,哪吒急了,把七尺混天绫望空一展,似火塊千团,往下一裹,将三太子裹下逼水兽来。哪吒抢一步赶上去,一脚踏住敖丙的颈项,提起乾坤圈。照顶门一下,把三太子的真身打出,原来是一条龙,在地上挺直。哪吒说道:“还说是什么太子,却这么不经打,一下变打出这小龙的本像来了。也罢,把他的筋抽去,做一条龙筋绦与俺父亲束甲。”便把三太子的筋抽了,径带进关来。
且说敖广在水晶宫,听得龙兵来报凶讯。不由得痛心疾首,大惊道:“吾儿乃兴云步雨滋生万物正神,怎说打死了!李靖,你在西昆仑学道,吾与你也有一拜之交。你敢纵子为非,将我儿子打死,这也是百世之冤,怎敢又将我儿子筋都抽了!”痛心切骨,恨不能立即与其子报仇。遂化一秀士。往陈塘关来。
至于帅府,敖广对门官道:“你与我传报。有故人敖广拜访。”军政官进内禀报,李靖道:“吾兄一别多年,今日相逢。真是天幸。”忙整衣来迎。
敖广至大堂,施礼坐下。李靖见敖广一脸怒色,方欲动问,只见敖广喝道:“李贤弟,你生的好儿子!”李靖笑答道:“长兄,多年未会,今日奇逢,真是天幸,何故突发此言?若论小弟,只有三子:长曰金吒,次曰木吒,三曰哪吒,俱拜名山道德之士为师,虽未见好,亦不是无赖之辈。长兄莫要错见。”
敖广闻言更气,说道:“贤弟,你错见了,我岂错见!你的儿子在九湾河洗澡,不知用何法术,将我水晶宫几乎震倒。我差夜叉来看,便将我夜叉打死。我第三子来看,又将我三太子打死,还把他筋都抽了来……”说至此处,不觉心酸,勃然大怒道:“你还说不晓事护短的话!”李靖忙陪笑道:“定然不是我家,兄长错怪了我。我长子在九龙山学艺;二子在九宫山学艺;三子七岁,大门不出,从何处做出这等大事来?”
敖广道:“便是你第三子哪吒打的!”
李靖见敖广如此肯定,奇道:“真是异事非常。长兄不必性急,待我教他出来你看。”
便往后园海棠轩,寻着哪吒,见其正在忙碌,乃问道:“我儿,你在此作何事?”哪吒对曰:“孩儿今日无事出关,至九湾河玩耍,偶因炎热,下水洗个澡。不料有个夜叉李艮,孩儿又不惹他,他百般骂我,还拿斧来劈我。是孩儿一圈打死了。不知又有个甚么三太子叫做敖丙,持画戟刺我。被我把混天绫裹他上岸,一脚踏住颈项,也是一圈,不意打出一条龙来。孩儿想龙筋最贵气,因此上抽了他的筋来,在此打一条龙筋绦,与父亲束甲。”
一番话只把李靖只吓得张口如痴,结舌不语。半晌才大叫道:“好冤家,惹下无涯之祸!你快出去见你敖广伯父,自回他话。”哪吒年幼,不知轻重,说道:“父亲放心,不知者不罪,筋又不曾动他的,他若要,还他便是!”
便走到大堂,上前对敖广施礼,口称:“伯父,小侄不知,一时失错,望伯父恕罪。龙筋在此,交付明白,分毫未动。”
敖广见物伤情,悲怒交加,对哪吒看也不看,只对李靖说道:“你生出这等恶子,适才还说我错。如今他自己供认,只你意上可过的去!况吾子者,正神也,夜叉李艮亦系御笔点差,岂得你父子无故擅行打死!我明日奏上玉帝,问你的师父要你!”说罢去了。
李靖立在堂前,呆若木鸡,半响突然顿足放声大哭:“这祸不小!”夫人听见前庭悲哭,急至前庭,来看李靖。李靖见夫人来,止泪恨道:“我李靖求仙未成,谁知你生下这样好儿子,惹此灭门之祸!龙王乃施雨正神,他妄行杀害,明日玉帝准奏施行,我和你多则三日,少则两朝,俱为刀下之鬼!”说罢又哭,情甚惨切。夫人亦泪如雨下,指哪吒而言曰:“我怀你三年零六个月,方才生你,不知受了多少苦辛。谁知你是灭门绝户之祸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