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然略侧螓首,早将药上完,随后,轻声:
“果真是耐不住了。”
“朕知晓了,但,此时,天色已晚,明日再议,尔等今晚,将所有圣女皆置于一殿,令嬷嬷随侍身边。”
他当然不能现在就去,否则,这场戏,就演得并不算出色。
制造这起事的那人,恐怕要的也是让他停止临幸纪嫣然吧。
这人终于,渐渐显现了出来,而他,清明于心。
是的,清明于他的心中!
“圣上…”纪嫣然读得懂他神色里的意味,轻声道。
“朕没事。”
他抒出一口气,纪嫣然柔柔地一笑。
华帐落,暖融春。
当然,翌日,伺候洗漱的宫女,也看到了,那一方带着干涸的血迹的白练。
福如,清楚地在彤史上记下:
乾永二年七月初一,帝临莲妃,留。
绯颜在祭殿内,随其他五名圣女,一直等到了天微明,方听到,外面传来帝王行仗的声音。
他果然,一夜春宵短,任何事,都比不上他雨露恩泽的重要啊。
随着内侍的通禀,绯颜淡漠地随其他众人一并地跪伏于地。
那明黄的袍裾上,绣着狰狞的九龙图纹,从她的眼前行过时,她的心,其实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也没有丝毫的酸涩。
只是她把昨晚断掉的指甲处, 不自禁地深深地叩进另一指的指腹,原来,还能觉到疼痛。
不过这些疼痛,于心,是没有关系的。
“臣护卫不利,导致鸾鸾自尽,实有负圣托!”
冥霄率先,复跪于地,而,那名目睹现场的杨媛已被他在昨晚用摄心术摄住,不会再有任何失态的行为。
“如今祭天时日渐近,朕若罚你,也于事无不补,不知,北归候,有何补偿的法子呢?”
“臣——”
“启禀皇上,民女有奏。”绯颜骤然,从一旁站出,躬身道。
这一站,她没有任何地犹豫,她也知道接下来说的话,会将自己推进怎样的境地。
可,她不悔。
这一局,是她自清醒过来的那日,与北归候定下约定时,就一并决定的局,期间虽有她不可估的事情发生,譬如此次祭天要用七名圣女,却,更坚定了,她这一步走出时的绝然。
这个局,是她和玄忆俩人的局 ,与任何人,都不再有关系。
“呃?”玄忆的视线落在眼前这名女子身上,她的裙衅犹带着血色印子,但只这一瞥,他的心,还是不由地想起,心底最柔软处的那名女子。
她低垂螓首的样子,与那名女子,重合在一起,刹那,他甚至就要认为,她回来了她还是回来了!
可,她的声音响起时,将他的臆想撕破,甜婉的声音,怎会是他的瞳儿呢。
“请皇上,暂且容其余圣女回殿歇息,昨晚发生那样的事,她们一宿都未歇好。而,民女所要奏的法子,也与她们无关。”
她的语意仍是淡极,惟冥霄品到了,她话里的另外蕴夹的味道。
应该只有他听明白了,毕竟,谁都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谁,自然也听不出她语意里,那种连她都可能未察觉的酸涩味。
“准。”玄忆将眸光投向别处,敛回心神。
那五名圣女,如释重负般退出殿外,殿内,仅余着他们三人,还有顺公公。
“皇上,七月初七,极阴七女祭天,无非是沿用史书记载的七阴火祭, 以求得星宿移位,变劫为生。但,如今,圣女仅余六人,还有五日的时间,若要勉强再去寻一名圣女,且不说,其是否甘愿为苍生祭天无悔,若不慎,更会引起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