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终是踏上再返镐京的归程,景王却率骑兵先行而去,我和景王妃乘坐车辇按期离开,如是,他会在五日后抵达镐京,我们的车辇在路途中所需的时间则是六日。
一日之膈,终是殊途无归。
景王妃一路中,对我照拂有加,俨然没有那晚的阴影,可我知道,有些阴影,是存在于心的,不能碰,一碰,还是会思及。
于她,亦是。
或许是心境的不同,这六日,不过白驹过隙,当镐京的巍峨的城墙映现于眼前时,我仿佛看到,出征的大军已然蓄势待发,蔽目的旌旗飞扬间,是:I士士发冲冠的凛然之气。
而我并不能掀开帘子去看,我们的车辇终是从一侧的边门驶进城内。
但,在驶入城的刹那,景王妃却执起帘子,我不禁顺着那执起处往外望去,出征的大军,果然,就在不远的主道之上徐徐经过,那玄铁煅造的盔甲在日光下,泛出令人不能直视地光芒,我稍稍用手挡着视线,于是,略带清晰地看到,骑着骏马,昂扬走在大军最前方的那个身影,真的是景王吗?
景王妃默默地看看,她在想些什么,我无法洞悉,我只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一个女子的不合,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显现了出来。
毕竟是她的夫君,女子,嫁夫从夫,是三从四德之纲,之于太尉的千金,名门闺秀,自幼所受的礼仪更深,于我,其实何尝不是呢?
认定了玄忆,认定他是我的夫,就再不能让自己有后悔的余地。
收回凝向景王的目光。
我和他,终究还是在今日擦身而过,这一别,他的凯旋,会带回我所要的最后约定。
可,在这之前,要等待多少时间,我不知道,我同样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玄忆的翻牌,惟有坦白,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罢。
车子却在此时,陡然停住,如今应该还未到太尉府,车子怎会停下呢?
这车身外均饰以太尉府的印记,京中,该不会有人敢冒失拦下。
唯一的可能
随着车帘被掀起,景色妃的手蓦地紧紧捏住衣襟的一侧,我看到,景王着一身明光铠甲,略带憔悴的脸出现在车帘后。
“王爷——”这一声唤,带着不可置信地期盼,但,更多的是一种警示。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融在这一声唤中,我听得明白,景王也该会明白。
“本王即将出征,再看一眼王妃。”
甫启唇,他的话,说得极其自然,甚至,让人会有一种,他对景王妃其实一直是这般地深情款款。
随着这句话,景王妃的语音也逐渐放柔:
“请王爷安心,妾身会好好照顾自己,今日是小妹进宫的大好日子,还请王爷不要误了小妹的吉辰。”
景王的眼眸顺着这句话转到我的脸上,只这一转,他凝得我很深很深,象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心里一般,每一眼,都带着绝对的印铭。
“姬,本王不能亲送你入宫,自己小心!”
他还是不肯唤我小妹,执意地仅用他的称谓法,唤出那一字‘掘’。
这一句嘱托说得很淡,意思也很淡,但,却沉沉地压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一并沉重起来。
深吸一口气,释出这份沉重,我绽出灿烂的笑靥,望着他,轻声:“姐夫,我和姐姐会等你凯旋归来!”
他也笑了,不过这笑,仅让他的出征添了一种更为悲怆的味道:“等本王归来——”
“妾身会等。”景王妃接过这句话,接得也是极其地自然,而我,只能低下螓首,不再去望他。
车帘子复被放下,车轱辘艰过去,终是,离得远了,俨然,有一首离歌在心中回旋起来,分离的滋味,其实,不仅仅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