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人影,骤然地惊醒:
“谁 —— ”
他身形比一般内侍娇小,脸,却是蜡黄蜡黄的,仿同重病初愈一般。他望着床榻上的那人,冷冷一笑:
“皇后娘娘,可安好?”
这小内侍甫启唇,竟然是名女子。
“你是 —— ”床榻上那人瑟瑟地起身,手扶住榻沿,正是昔日端庄维容的皇后。
再美的容颜,进了这里,都不会保持太长时间,除了,心里还有着期待的女子。
而显然,昔日的文哲皇后早就没有了期待。
所以,她的容颜只不过短短四月,就不复彼时的鲜妍。
“皇后娘娘,连臣妾都记不得了吗?”
“你!”皇后的声音陡然起了一丝的惧意,她不自禁地身子往后缩去,被那内侍一把抓住她的身子,再动弹不得。
“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何必这么怕臣妾呢?”
“林蓁,我已不是皇后,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呢?”
那小内侍正是林蓁,她娇好的脸隐在蜡膏之后,但,她的声音,却没有打算做任何的伪装。
“是吗?这句话,你早点说,或许,我还会放过你,可惜啊,一切都太晚了。”
“林蓁,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还不如问,皇后娘娘,您想怎样 ”林蓁掐住皇后的手骤然地用力,“皇后娘娘,您应该不是那么擅忘的人吧。那时,我方入宫,自认对您恭敬有加,可您呢?您对我又做了什么?”
“林蓁 —— ”
“您是丞相的千金,我是太尉之女,其实,注定断不会于宫中和睦相处的,但我却那么傻,竟会相信您的话,还用了您赠给我的见面礼,您说,那种香,是皇帝最喜欢的香,事实也是,这香配上檀绥吸引了彩蝶,也吸引了皇上,可这种香有什么效用,皇后娘娘应该比臣妾更清楚吧。”
“息肌丸,呵呵,你真的那么傻,傻到会相信我的话吗?你根本不傻 ,你也知道这息肌丸确实是种最好的媚香,难道不是吗?”
皇后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悲凉的味道,这息肌丸,并非是她想赠于林蓁的,只是,父亲一再的关照,她惟有照做而已。
其实到头来,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看似曾经母仪天下,不过,说废就废了。
一切不过是在给另一人铺路。
到头恰是为了她人做嫁衣裳。
父女之情,更比纸更薄。
“是啊,所以.我哪怕后来知道,里面含了麝香都再没有办法停用它,毕竟,皇上真真是喜欢这香,因着这香,每每,我承恩雨露时,您却独守凤仪宫的清冷,您说,我怎么舍得停用下它呢?有所失,必有所得但,我的孩子,算起来,终究是死在你的手上 !”
这一番话,林蓁说到最后一句时,语音才骤然转厉。
“死在我手上?不如说,清莲庵,你心狠手辣得让我都不敢相信。”
林蓁冷冷一笑,并不否认:
“那个孩子,迟早都会死 ,为什么,我不能让他死得其所,至少让曾经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呢?”
“忆婕妤害过你的孩子吗?”
“她太笨,本来该进去的是惠妃,她那么笨,才成了惠妃的替罪羊。”
是的,那一天,她本来是引惠妃过去,想让林婳做一个见证,却没想到,她那么笨,惠妃瞧出不对,避而不进她倒独自一个人进去,才引发了后来的事。
这么笨的女子,也莫怪她保不住她了。
“是啊,每个人都很笨,没有你会算计。可,你其实也并不聪明,你是怎样进的冷宫,难道你忘记了吗?虽然不过两年,你就出来了,但正因为你彼时的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