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仍然是个不字。说他如何拜托了工部局的头头脑脑,如何说了许多好话。但是,人家告诉说,封锁租界是军队管的事,工部局根本无权命令站岗的士兵放行从华界来的车辆和货物。他还劝掌柜的趁天黑之前赶紧把卡车开回去,万一日本人闹起事来,这一车贵重的玉器古董耽搁在马路是可是危险呀!
就这样,掌柜的只得又让卡车顺原路开回了家,等到把二十七只箱子搬进仓库里安置妥当后,已经是天大黑了。
到吃晚饭的功夫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掌柜的哪里有心思吃饭,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愣神儿。
叠玉问:“爸,您怎么一口也不吃呀?”
掌柜的也不答话,只说:“不饿……”
陆雄飞劝慰道:“老爷子,您不就是怕那些宝贝玩艺儿放在家里不保险么?其实没事儿的。就算真有什么麻烦,这家里不还有我嘛,还能有什么闪失吗?”
掌柜的瞧着陆雄飞没说话。
陆雄飞说:“怎么着?您还信不过我吗?”
掌柜的说:“怎么信不过?有你这话,我就踏实多了。不过,等英租界的警戒解除了,还是都送到渣打银行去,毕竟英租界保险嘛……”
他的话还没落音儿呢,就听见从日租界那边穿来了爆豆似的枪声,接着又穿来震耳的炮声,这一来,全家人都呆愣住了。
这就是那年的阴历九月二十九,阳历公元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八号晚上十点,日本人一手操纵的汉奸便衣队,开始在天津闹起事来。他们两千多号子人,以日租界为据点,兵分四路,朝往华界打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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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二十五章(1)
好多年以后看史料,我才知道当时的日本人操纵的便衣队暴动,本来是在晚些时候才闹事儿的。因为发现有东北军的密探混入便衣队内部,日本驻屯军害怕东北军调兵遣将提前预防,才决定提前起事儿。便衣队分四路向华界发起进攻,北路是从日租界闸口道(今天的辽北路)、旭街(今天的和平路)一带朝东南角进发,再分路攻打东马路和草场庵,中间两路是沿着福岛街(今天的多伦道)一线由东往西和由南往北朝南市方向进攻,南路是以海光寺日本兵营为基地,越过南门外大街,朝宁家大桥、炮台庄、万德庄方向进攻。前面都是招募的中国人在冲锋打杀,而日本军人则在后面拿着枪督阵。他们一冲到在华界地面上就烧杀抢掠,攻击政府机关、砸公安局、派出所、抢商号,烧铺面。
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是枪声不断,火光冲天。老百姓们纷纷躲逃,一时间,喊爹叫娘,鬼哭狼嚎,乱成了一锅粥了。
当时河北省政府主席是东北军的第二军长王树长,天津市的市长兼公安局长是张学良的弟弟张学铭。两个人对汉奸便衣队可没有手软,立刻指示部部属跟汉奸便衣队打开了巷战。顿时,海光寺、南门外大街,南马路,南市、东马路一带都成了刀光血影的战场。
由于郭大器已经提前摸到了便衣队的进攻路线,由东北军独立十五旅改编的警察部队、公安局的保安总队在与日租界相交的每一个路口处都提前布置了防御兵力。当便衣队深入华界一百多米的地方时,便前阻击、后包抄,与便衣队展开激烈的枪战。
那天晚上一响枪,衡雅斋的帐房先生和几个伙计,还有做饭的大橱都慌忙跑回了家,只剩下我跟着掌柜的,还有陆雄飞守在家里。陆雄飞想要到脚行去召集几个弟兄来守护衡雅斋,刚刚出了大门险写叫流弹打着,吓得他又躲回了院子。
枪声一响,掌柜的就让老太太、叠玉、小开岁和女人们都躲到仓库里,陆雄飞领几个人躲靠在院子墙跟,守院子的大门。我跟着掌柜的躲在衡雅斋的铺面墙角里,守着衡雅斋的店门。“衡雅斋”的位置恰好就在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