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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2 / 4)

“神宗尤爱其文,宫中读之,膳进忘食,称为天下奇才”。苏轼如此高才,名声又如此之大,先后惊动了两位皇帝,为什么一生不受重用,而且屡受打击?这有两个原因,一是主观原因,他做人太天真了,太直率了。他年轻的时候,一直处于顺境之中,所以说话做事,略无顾忌,想说就说,当做就做,心胸坦荡,以诚待人。他认为“作文当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虽嘻笑怒骂之词,皆可书而诵之”。他作文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嘻笑怒骂,出乎真情。对人说真话,诉真情,情真意切,毫无保留,完全不知道人情险恶。《东坡事类》一书中说:苏东坡对什么人都愿意交往,曾经说自己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街头叫化子。他的弟弟苏辙劝他择人而交,他说从我看来,天下没有一个不好的人!请看这是何等乐观,何等真诚!他在抒怀言志的时候,说自己“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认为帮助皇帝把国家治好是一件不在话下的事情,既不害怕别人说他吹牛,也不担心别人对他忌刻。他认为天下无坏人,对人从不设防,因此遇到飞来横祸的时候,毫无思想准备,束手无策。以后他在逆境中泰然处之,从文学创作中自寻乐趣,写出许多发自真情、横绝千古的诗文。他到死都是一个十分天真的人。

还有一个原因是客观原因,那就是他遇上了北宋这一场变法运动。按照俗人的说法,他的受打击是自找的。当时虽有###旧党之争,双方都并不以他为对象。他如果世故一点,利用两者之间的矛盾,对双方讨好,那就不仅不会倒霉

,还能做到位极人臣,终生富贵,因为他本来就具备这样的条件。当然,如果他肯这样做,他就不是苏东坡了。他当时用全部精力去探讨变法的得失。不管新法旧法,凡于国于民不利的他就毫不客气地指责。###上台的时候,他指出某些新法过犹不及,于民不利;旧党上台的时候,他又反对全废新法,主张择善而从。这样,两边的人都对他不满,他成了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的大傻瓜。他成天所想的,是如何有利于国,有利于民,想到了就要说,如鲠

变法是一场大悲剧(8)

在喉,不吐不快,说了得罪人也在所不惜。他就是没有想到如何有利于自己,更没有想到这样做下去自己早晚会倒霉。他的聪明在于能够看出变法的种种利弊,如果他没有这个聪明,看不出问题,就是想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看出来了,说出来了,问题也来了。问题就是1079年的“乌台诗案”(乌台是御史台的别称,乌台诗案就是由御史台处理的诗案),也就是###中的一些小人在苏东坡所写的诗句中鸡蛋里找骨头,然后策动御史台上表弹劾,说他“攻击朝政”。

对于在别人的文字中抓辫子、戴帽子、打棍子这一套手法,我们都见识过,并不觉得生疏。原来抓辫子这门技术还是宋代###中的小人发明的。

苏轼有诗“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他们就说,这是反对“农田水利法”,讥刺兴修水利之难以成功。

苏轼有诗“岂是闻韶解忘味,而来三月食无盐”,他们就说,这是讥刺“盐法”行之太急,过犹不及。

总之,他们把苏轼的诗揣摩过来,揣摩过去,不在其中找出毛病来,绝不甘休。最后,苏轼的诗几乎成了“讽刺新法”、“攻击朝廷”的大毒草。还有更厉害的一手,是一口咬定苏东坡《王复秀才所居双桧》一诗中的两句话“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蛰龙知”是在攻击“当今皇上”。他们上书给神宗说:“陛下飞龙在天,轼以为不知己,而求地下之蛰龙,非不臣而何?”曾经称赞过苏轼为“天下奇才”的宋神宗对于这样的诬陷也不耐烦了,就反驳说:“诗人之词,安可如此论?彼自吟桧,何预朕事!”足见神宗并不糊涂。他这样的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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